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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楼的门打开, 刺眼的月光倾斜而入,铺成一道路。
一身道服的沈著,不紧不慢走进来。
长眉入鬓, 凤眼高傲。
君天宸抬起头,身上的锁链显得他瘦骨嶙峋,冷冷朝沈著看来。
一张苍白俊美的脸, 过于瘦削,虚弱之下蹙眉的郁悒,是一种艳色的脆弱破碎。
沈著走近, 捏着他的下巴,看着那张脸:“前世就听闻, 兰帝在还是皇子的时候, 有倾城祸世之色, 引得无数王孙贵胄为你要生要死。贫道之前一直不解, 毕竟,现在才知道了,果然是……”
他语气低迷,似是受到诱惑, 随时要亲吻下去,却在下一瞬, 毫不犹豫地给了君天宸重重一记耳光。
打得君天宸整个人偏过脸去,但他一言不发,依旧冷冷回转望来。
沈著俯视着他, 厌恶地拿手帕擦着手指, 皱着眉:“……令人恶心。”
沈著脸上的厌恶之色, 没有分毫作假:“前世, 我一直拿不准, 到底你和君罔极谁才是那个妖孽,重来一次我就明白了。同一张脸,只有到了你的身上,才会有那种令人作呕的妖气。”
君天宸的脸上,五指的印记清晰,渐渐红肿起来。
但越是狼狈,他身上那种毁灭之际的脆弱易碎感就越是惊人,是一种引人飞蛾扑火的,毫无道理的存在。
沈著自然感觉到了,但他毫无怜惜。
相反,他走上去毫不犹豫一脚踹在君天宸的胸口。
君天宸整个人飞出去,又因为锁链的因素,重重摔在地上。
不等他挣扎爬起来,一只靴子踩在了他的侧脸上,侮辱地碾了碾。
沈著冷冷道:“别在我面前玩勾引那招,堂堂帝王,也不觉得恶心吗?哦,也是。前世你的皇位似乎就是这样得来的。人人都爱你,为你背信弃义,背叛所有一切能背叛的。甚至,心甘情愿、不知廉耻地躺在你的身下,即便被你弃如敝履。但那真的是他们的本心吗?陛下记得沈嘉佑吗?”
君天宸当然记得,那是他登基第一年的新科状元。
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像温泅雪年少时,是清澈明亮的少年。
对方一见他便心动失态,他没有理会,后来,对方自荐枕席爬了他的床,他也没有拒绝。
安浥青撞见了,质问他。
他冷淡地对安浥青说:“当初我对那个人说的话,我以为你应该听到了。你也是,如果不能接受我不止你一个,可以随时离开。”
安浥青没有离开,借别人的手弄死了沈嘉佑。
他也没有在意。
想要待在他身边,就得有保全自己的能力和本事,他不会护着任何人。
“陛下不知道吧,他是我弟弟。他已经有未婚妻了,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辛苦考取功名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谁知一去不回。我最后一封收到他的信,他跟我说,要在面圣的时候请陛下赐婚。你知道我接到他的死讯,从别人那里听到,他成了帝王的男宠佞幸时的心情吗?我千里迢迢来到洛阳,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君天宸漠然嘲弄:“朕无需迫任何人。”
他对男人原本毫无兴趣,沈嘉佑也好,所有人也罢,是他们自己主动招惹的他。
沈著扯了扯唇角,毫无笑意,他松开脚,拎着君天宸的衣襟:“你以为你身上的帝王气运是哪里来的?你以为你死了以后都能神魂不灭,做你的鬼帝,是因为什么?”
君天宸第一次微微动容,因为他的确不知道。
“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君天宸和揪着君天宸衣领的沈著一起回头望去。
塔楼门口的月光里,逆光而来站着一个人。
白衣溶溶,像是天外飞仙,清逸朗然。
九皇子君霁泽诧异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