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舟点了点头,老老实实躺下,但目光却一直盯着裴斯远。
裴斯远拉过薄被给他盖好,见他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看着可怜巴巴的。
“要不……我睡在你旁边?”裴斯远问道。
若是换了从前,余舟多半不会利利索索答应。
但今日他做了噩梦,正是害怕的时候,闻言不止没有拒绝,还主动往里挪了挪,给裴斯远让了个位置出来。
“这回不怕了,睡吧。”裴斯远躺在他身边,身体看上去有些僵硬。
若是余舟这会儿稍稍放松一些,就能觉察裴斯远面对他时和从前不大一样。
彼时的裴斯远,不仅能坦坦荡荡躺在他旁边,还能分出闲情逸致逗他。可此刻的裴斯远身体紧贴着榻边,两只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自己身上,看上去简直不像他自己。
可惜余舟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观察对方。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朝裴斯远道:“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行。”裴斯远应道。
“我今天突然忍不住想,我命还挺好的,遇到的都是好人。”余舟道。
“你自己也是好人。”裴斯远道。
“那我就是个命比较好的好人吧。”余舟道。
裴斯远忍不住一笑,“你说你命好,那是因为你自己知足。若是换了不知足的人,定然要想,为什么自己是生在平平无奇的余府,而不是生在宰相府或者国公府?”
“你遇到了我,莫名其妙到了御前,这若是换了会钻营的人,定要在御前好好表现一番,以求能升官发财。”裴斯远道:“可你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从不知道上进为何物。”
但也正因他这种不争不抢的性子,反倒和裴斯远成了朋友,就连路知南都对他颇为喜爱。
余舟被裴斯远说得有些尴尬,小声辩解道:“我也……没那么不上进吧?”
“嗯,在吃喝上反正是挺上进的。”裴斯远道。
余舟被他揶揄得满脸通红,翻了个身不吱声了。
裴斯远侧头看着他,没多会儿便听到他呼吸渐渐均匀,竟是又睡着了。
这会儿已经入了六月,窗外送进来的风都是暖的。
裴斯远粗略一算,他和余舟认识是在三月份,距今竟已两个多月了。
这时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令他心头猛地一跳。
裴斯远拧了拧眉,略一犹豫,凑到余舟身边,伸手在余舟小腹上轻轻探了一下。
很平坦,没有任何异样。
裴斯远松了口气,心中忍不住暗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念头?
老爷那药只是针对被赎买的小倌儿,再怎么也不可能下到余舟的身上吧?
再说,这次的事情是出在归玉苑,他和余舟那一次虽然也是在三月份,可地方却是在寻欢楼里。
裴斯远觉得自己八成是查案子查魔障了,竟然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当夜,直到天快亮了,裴斯远才勉强眯了一会儿。
次日,陈喧那边传来消息,说在一个买主家里,找到了药,已经送到太医院了。
依着两位太医的反馈,这药的成分还挺复杂,估摸着得用个几日的工夫才能有结论。
与这个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另一个消息,程府那个小倌,昨晚就死了。
裴斯远犹豫了一瞬,没将这个消息立刻告诉余舟,怕他情绪上接受不了。
左右这几日要等着太医的消息,裴斯远决定带着余舟找地方散散心。
他自己这些日子也焦头烂额,正好借机出去透透气。
“上回给我买木雕时赠送的花瓶,还在你家吧?”裴斯远问道。
“在呢。”余舟忙道。
“我让人去取回来吧。”裴斯远道。
“不是说要送给你伯父吗?”余舟问道。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