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其实还是可以继续住下去的,因为只有陆无祟需要上班,江淮处在暑假,无事一身轻。
但,陆无祟怎么可能放任江淮自己住在这种地方?
哪怕是这边有管家来看着,也没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令他安心。
江淮最近的状况也是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他能比平常多吃一碗饭,不好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不出门,蜷缩在床上,最多的时候一天能吐三次。
他该庆幸的是,幸亏现在陆无祟去上班了。
而管家也知道他画画不喜欢被打扰,所以很少来敲卧室的门,每次过来时,都是给他送饭。
其实前世的时候,江淮从发病到去世,整个过程都是非常快的。
而且在去世前两天,他的意识已经非常模糊了,所以他那时候到底吐成什么样,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他忘了个七七八八。
江淮揉着肚子,庆幸他的肚子还不疼。
否则估计是瞒不住了。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瞒多久,但是他觉得,让陆无祟看着他去世,好像对陆无祟来说太残忍了。
以前还小的时候,他看着姥姥去世,也是难过到吃不下饭。
他还有一件没跟陆无祟说的事。
就是等他找到江其民扔掉的那窝小猫时,那些小猫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寥寥。
他还记得自己那时是什么心情。
那一整天,他面前都是灰蒙蒙的,埋小猫时也在掉泪,有种心脏被人紧攥住,然后拽进海水中的窒息感。
当然,他后来也对江其民实施了点报复。
不过江其民被他捉弄之后的狼狈,也抵消不了他心中的难过。
如果陆无祟发现他得病,应该比他还要难过吧?
再过段时间吧。
再过段时间,他就找个机会离开陆家,去个远远的地方,估计躲上一个月,他就会发病了。
江淮拿被子捂住了头。
短短一星期的时间,他就成长了不少,好像以前都不懂的事情,尽在这一个星期里明白了。
疼痛与成长是相伴相随的两个兄弟。
在疼痛中的成长,往往是迅速的。
朱小艾被单独约出来时,还有点懵。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都是和珍姐三个人待在一起,珍姐性格大大咧咧,和他们两个人也很聊得来。
朱小艾笑道:“干什么?你要是让珍姐知道咱俩偷偷出来玩,估计她该不高兴了。”
江淮愣了一下。
他小声道:“可是这件事……”
“行了行了,我知道,她不能知道是吧?我就是开个玩笑,”朱小艾聪明的很,“你说就是了。”
江淮停顿了片刻。
店铺里人来人往,他还专门找了个角落。
在朱小艾的注视中,他低下头,小声道:“我觉得,我还是要和陆无祟离婚的。”
朱小艾搅奶茶的手都僵住了。
半晌后,他才发出来声音,不敢置信道:“什么?为什么?”
江淮在思考,说他前世的事情朱小艾会不会信。
朱小艾则已经茫然了,捂住脑袋道:“你最近和他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又要离婚?是陆总对你又不好了?”
他看江淮的态度,比起前几次都要认真。
要是说前几次江淮提离婚时,还是半懂不懂的,凭借着本能要离,这次的态度就格外坚决。
江淮已经下定了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我说,我得病了,你会信吗?”
朱小艾更加震惊了。
他摸了摸江淮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惊叹道:“好像是有点发烧。”
江淮:“……”
生平第一次,他对朱小艾生出来了点无语的念头。
江淮正经道:“我不是发烧,是生了很严重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