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启堂怂得异常迅速干脆。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小锤子“轻松”砸碎小石头的威力造成的, 另一部分则是由于他对裴湘的信任。
虽然……忙着捣鼓一些乱七八糟东西的亲闺女并没有多少耐心对他详细解释其中缘由,但沈启堂却十分清楚,既然女儿如此坚定地不同意他去战场, 那这件事背后隐藏的危机就一定远远大于它所带来的眼前利益。
然而, 道理是道理,明白归明白,沈启堂终究有些不太甘心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听话——尤其还是在这种被威胁的情况下。
难道他这个当父亲的就不要面子了吗?难道他沈二还能当真被一个七岁小姑娘吓唬住了?
“我就是太溺爱这孩子了, ”沈启堂毫不脸红地寻思着,“天下间竟有我这般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实在是太难得了!唉,算了算了, 既然湘儿舍不得和我分开太久, 又如此担忧我的安危,那我就让这小家伙安心吧。不过……也不能一直这般毫无底线地宠孩子啊, 还是要让她意识到, 我这个当爹的也是有脾气的。”
想到这里,沈启堂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会儿脚边碎掉的石头和裂开的石板,然后飞快起身返回了屋内。
“婉娘!”
沈启堂一屁股坐在了正在核算账目的王婉对面。他一边喝茶压惊壮胆,一边摇头晃脑地感叹了好些话。
“你快去外面瞧瞧湘儿吧, 咱闺女现在是越来越勇猛了。咦!女壮士兮!刚刚竟然一锤就砸碎了院子里的铺路石板, 哎, 湘儿如今才七岁,这要是等她长到了十七岁, 那不得一拳打死一头牛啊!
“这、这……婉娘,不是我觉得湘儿这般不好, 毕竟这天生神力绝对算是上苍的恩赐, 以后成亲过日子了, 也是一种依仗。可、可那是成亲以后,在此之前……哎,婉娘,为夫委实有些担心,倘若在湘儿成亲之前就不小心走漏了风声,那肯定会影响咱们闺女的姻缘的。”
王婉慢慢停下拨弄算盘珠子的动作,撩起眼皮认真打量着明显是来告刁状的沈启堂,狐疑问道:
“可湘儿将来不是要参加那个内务府选秀吗?要是圣上下旨赐婚,那她的夫家还能抗旨吗?再有,据我了解,这旗人家的女眷中,是从来不缺少擅长骑马射箭之人的,想必他们并不会太介意湘儿的神力的,嗯,说不定还会因此更加重视湘儿。”
闻言,沈启堂悄悄回头瞧了一眼正在院子里忙碌的女儿。他的视线迅速掠过那柄仿佛闪着寒光的铁锤后,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继续进谗言道:
“咳,婉娘,为夫这次可要批评你了。你难道没发现吗?自从你知道湘儿的婚事最终会由天家包办后,就更加纵容湘儿了吗?为夫明白,你是觉得无论怎样,女儿最后肯定能嫁出去的,并且还会嫁的不错,至少能安享富贵尊荣。可你难道就不担心女儿嫁人后的日子吗?纵然富贵无忧,可这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的日子,同那夫妻离心夫家冷漠的日子,能一样吗?”
“湘儿这么好,只要有机会同她好好相处几天,谁能不喜欢她呢?”
“这可不一定,”沈启堂放下茶杯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这男人么,我还是非常了解的,一旦心思活泛起来,绝对不能以常理推断的。婉娘呀,咱们还是需要未雨绸缪的,尽量别让闺女力大无穷的名声传出去。”
“未雨绸缪?”
“对,不仅要防着有小人借此嚼舌根生是非,也是咱们在帮湘儿留一个后手。婉娘,咱们都清楚财不露白的道理,而湘儿的身手,就是财,就是她以后安身立命的重要依仗。
“你想想,若是她未来婆家以为湘儿只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儿家,然后就猪油蒙了心似的欺负她,那湘儿的力气就是她的杀手锏。
“哼,他们胆敢欺负咱闺女,咱闺女就能出其不意把对方一家都料理明白了。嘿,这多好多痛快!可……要是旁人事先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