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疼爱闺女小丹,还是他们忌惮沈家得了贵人青睐,总之,孙家夫妇这次送来的赔偿相当丰厚。除了外面那一车分量足又样数多的江宁本地土特产外,孙氏还特意送上了一根保存相当不错的老参。
“好药材可遇不可求,这可使不得……”
王婉连忙推辞,同时细细打量孙氏的外表穿戴。然后不怎么意外地发现,尽管这孙氏已经刻意低调打扮了,但是人家穿戴的都是好东西。并且孙氏本人也保养得相当不错,可以看出她平日里是极少劳作的。
见状,王婉目光微闪,想起丈夫沈启堂夜里的那些羡慕牢骚之言,说是织造府内稍稍有些根底的仆人,日子都过得比较宽裕,更别提那些当上管事的了,他们的家底绝对称得上丰厚殷实。
一旁的孟嫂子见王婉没有一上来就甩脸色,也没有摆出读书人家的清高架子,或者看不起她们这些当奴才下人的,脸上笑容更加热络。
她一边帮衬着孙家说话,一边快言快语地告知了小丹如今的境况。
原来,小丹已经不能再在织造府中做事了。那日被拆穿谎言后,她就被驱逐出了织造府,并且之后再无进府当差的资格了。同时,小丹还连累了她亲爹孙管事。
孙管事之前负责大厨房方面的采买事宜,那是个油水十足的肥差。小丹出事后,孙管事勉强保住了管事的名头,但是却不得不交出手中的采买差事。如今,孙管事只有一个空名头,又不敢顶着风头上下活动找关系谋求新差事,便不得不清闲了下来。
“二奶奶,他爹回家后就狠狠管教了小丹,又迅速给她说了亲事。”
“定亲了?”王婉知道小丹被逐出了府,但还不知道对方已经定亲了。
“是啊,二奶奶,不瞒您说,小丹她犯了错,还是被逐出府的,这件事根本瞒不住。所以啊,原本那些有意结亲的人家都反悔了。小丹他爹给她说的人家不是城里的,而是庄户人家。
“唉,那家人还算厚道朴实,但没有多少家底。小丹嫁过去之后,肯定也要跟着下地做农活的。我这当娘的心哟……那丫头哪里会做什么农活啊,亲事定了之后,她就傻眼了。二奶奶,小丹那丫头现在变得沉默了许多,也不爱笑了,她总说后悔了,也说这是她的报应,她之前不该鬼迷心窍地编排沈姑娘……”
就在孟嫂子等人极力描述小丹是如何后悔知错、如何难受失落的时候,当事人小丹正对着菱花镜检查发型与装扮。
在确定自己的外表不会让人小瞧或者嘲笑后,小丹才拿着绣了一半的活计走出院子,然后径直走到斜对面邻居家的大门前扬声喊人。
过了一会儿,小丹面前那扇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启了,半遮半掩地露出了一道婀娜纤细的身影。
开门之人正是前些日子随同丈夫来江宁探亲访友的年轻媳妇李寄梅,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小丹隔壁邻居的远房侄女。
据李寄梅说,她三年前嫁给了现在的夫婿冯斯文——做布匹生意的商贾人家的独子。而夫妻二人此番一道来江宁这边探亲访友,又租住了这条巷子里的房屋,其实是想找机会打通人脉,并搭上江宁织造府内部的一些关系,继而扩大家中的布匹生意。
冯斯文、李寄梅夫妇是在小丹被逐出织造府的次日搬过来的。
之后,冯斯文一直在外跑关系和拜访本地商户,经常一出去就是一整天。而李寄梅则留在家中努力和左邻右舍打好交道,因为这里住的大部分人家都能和江宁织造府扯上关系。
“寄梅姐姐,”小丹见到李寄梅的温柔笑脸,高兴地喊了一声,“我来找你一起做绣活,顺便说说话。”
李寄梅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执起小丹的手把她拉进院中。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李寄梅温和说道,“我听人说,新街口那边新开了一家脂粉铺子,掌柜的请了舞狮队和演杂耍的,好些人都去那边瞧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