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问话果然如同万帕心中预判的那样, 只要他不率先胆怯心虚、惊慌失措,那便有充分的狡辩机会。
并且,以他多年来对雇主圣费利切伯爵的了解来看, 倘若没有足够的、有说服力的证据,伯爵大人是不会随意给人定罪的。这也是路易吉·万帕一直能够镇定自若地待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万帕先生,我们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属于德·圣费利切小姐的珠宝衣物, 还发现了一张由你亲手制作的木桌。你对此有什么解释吗?”治安官问道。
万帕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哪怕心里比谁都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是表面上,他就是一个突然被一队宪兵用枪指着脑袋“请”来这里的无辜者。虽然在路上听到了一些夹杂着冷嘲热讽的解释,可从始至终, 谁也没有认真而详细地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状,治安官皱了皱浓眉。他侧过头和一旁的安德烈亚队长低声交谈了几句, 了解了路上的一些情况。
而后, 他用一种不疾不徐的冷漠语气简单地描述了一番圣费利切别墅失火以及失窃的大概始末, 算是正式告知了万帕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问话。
不提万帕听完治安官的解释后如何生动表演,一旁的裴湘倒是心里一松。她注意到治安官在解释原委的时候,刻意省略了许多细节线索,只用最简练的语言说明了整件事。
这时,万帕已经按照治安官的指示, 去房间的角落处辨认过那张从山洞里搬回来的桌子了。
“先生,那张桌子确实是我制作的,上面的花纹也是我亲自雕刻描绘的。”
万帕表现出了一种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的坦诚与直率。
“但我要郑重声明,本人, 路易吉·万帕和昨晚的纵火盗窃案全无瓜葛。至于这张桌子为什么会和贼赃混在一起——我只能大胆猜测,是那个可恶的盗贼偷走了它, 而我这个主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治安官对万帕给出的理由并不感到新奇。他紧接着询问万帕, 最后一次见到这张桌子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万帕回答得滴水不漏。
他甚至坦言, 那个藏匿盗窃之物的山洞也许就是他经常出入的,并且连蜡烛也可能是属于他的。因为他一直有在那边做手工木匠活的习惯,然后把成品拿到镇上的商店售卖。
自然,那张桌子就是其中之一。
万帕语气轻松地推测道,或许那个盗贼就是觉得方便,才随手取用了自己刚刚打造好并暂时藏在山洞里的家具。
“先生们,请在农庄附近打听一番吧,你们会听到许多人告诉你,我和泰蕾莎经常在山洞那一带见面。白天,我们的羊混在一起,我和她也在一起谈天说笑。到了傍晚,我们赶着各自雇主的羊群返回羊圈。我送泰蕾莎回家后,时常会返回山洞那边练习枪法或者制作用来售卖的手工艺品。这是我的日常生活,许多年都是如此。”
面对侃侃而谈的万帕,提前准备了不少问题的治安官沉默片刻。他原本假设万帕会说那张桌子是在住处被偷的,并且完全撇清自身和山洞的关系,那么治安官就可以抓住万帕的漏洞了。
因为万帕绝对不可能知道,他家通往山洞的那条小路附近,昨晚正好有一对男女在秘密约会。而这对男女愿意向天主发誓,昨晚绝对没有看到有谁扛着一张桌子路过。
对此,治安官是比较相信的。因为多年来的断案经验告诉治安官,永远不要小瞧一对偷情男女的警觉性和观察力。
治安官和圣费利切伯爵隐蔽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皆知,当万帕成功绕开了前面这个小陷阱后,后面就更难让他认罪了。
接下来,安德烈亚队长沉声问道:
“昨晚化装舞会之后,你没有回到住处,是去哪里了?有人能够帮你证明吗?”
万帕遗憾地耸了耸肩膀,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