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只觉得脑海里关于红娘与新娘的想法分外清晰、分外理直气壮, 不由得将手边的酒杯往外推了推,连酒香都不愿再闻了。
非是他遇事就习惯推诿责任,实在是这番想法来得莫名其妙, 与他往日所思所想根本毫无交集。因此, 除了在杯中之物上找原因外,展昭委实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想,若是酒意渐消后,自己仍然有这般自得于皮相外表的念头出现,那就必须要好好审视一番自己的内心了。
好在酒杯推远后,展昭就再没有产生类似的想法了,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又暗忖道, 难怪世人常说“喝酒误事”,看来以后还是要尽量少饮酒。便是馋了这杯中之物, 小酌几杯尚可, 万不能毫无节制地豪饮。
剑灵可不知道展昭此时正在自省关于喝酒多少的问题。她默默分析完对于狐狸精的看法后, 就假装自己已经参与过讨论了,随后又开始津津有味地听李文业三人谈古论今。
等到这场小宴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展昭后来似乎再没怎么碰酒了,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转头就去琢磨其它有趣的事情去了。
倒是展昭返回客房后, 比往常多照了一会儿铜镜。
他自然不是在揽镜自赏容貌,而是在对比自己和今晚古今盆内出现的那名道士的长相。
“当真十分相似,”南侠心中思忖,“根据族谱记载, 展家历代族人中当过道士又使用过巨阙剑的, 唯有祖辈的明潇道人和他的继承者玄机道人。可手札上说, 玄机道人年少读书时过于用功劳累,很早就生了白发,且发量不多,而水镜中的那人却有一头浓密乌发……看起来更像是明潇道人,也就是巨阙剑的第一任持有者。”
展昭回忆着先祖手札中那些关于明潇子的记载,又想到古今盆内映照出的画面其实就是自己的前世,眼底不由得浮现出一抹颇为古怪复杂的情绪,这种突然发现自己也许是家族老祖宗转世的经历,委实有些奇妙,以至于——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夜色更深,已交三鼓。展昭在铜镜前出神片刻后,便压下心中纷纷思绪,起身洗漱就寝。
临入睡前,南侠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明潇子施展的绝妙轻身功法,暗道红衣前辈说她和展家祖辈有些渊源,莫非是因为她学的轻功和明潇子有关?
“可惜展家后来并没有传下那样高妙的轻功……”南侠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多思虑,任由困意渐渐上涌。
这日之后,包拯又在李家留宿了两夜,而后就带着展昭送来的行囊包裹和李大人赠与的银两离开了隐逸村。
展昭送别了进京赶考的好友后,也打算告辞离开,却经不过李大人的一再挽留,便又在李家多停留了几日,也正好趁机处理金龙寺起火的后续事宜。
待到南侠妥帖安排好金龙山受害者们遗物财产的去向后,便再次向李老爷提出辞行。而李文业也明白,像展昭这样的行侠仗义之辈其实更喜欢江湖中潇洒自在的生活,于是也就不再强留客人。
李大人让管家张罗了一桌极为丰盛的席面,打算在展昭启程离开的前一天给他饯行。
与此同时,剑灵也终于可以再一次离开巨阙剑自由行动了。
趁着展昭没有把巨阙剑放在身边的空档,剑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内,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李府。
她要去最近的三元镇上好好逛逛。
之前跟着展昭出门办事的时候,剑灵已经听好几个人族提起过,三元镇这几日有大集,会非常非常非常热闹。大集上会有手艺最好的师傅烹饪本地小吃,会有数量不多的远方运来的新奇货物,还有杂耍、皮影戏、斗鸡、猜谜套圈、拉糖人等等。
剑灵每听一次,就心痒痒一次,所以,哪怕她其实可以提前几天就离开巨阙剑的,也一直按捺住了心中的蠢蠢欲动,一直等到三日大集最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