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鹿雁忍不住朝着旁边的厌西楼看了一眼,见他眉头拢着,神色微凝,一时之间她竟然看不出他的心情!
她以为下一秒,厌西楼就要暴跳如雷,一剑砸飞蔺雀,再将他身上的毛都拔光,最后把他肋骨踩断起码十根,然后再丢下羽毛。
此时此刻,鹿雁已经想好了一会儿怎么安慰厌西楼,并且最大程度保护一下蔺雀了。
结果出乎她所料,她听见厌西楼语气深沉地问道:“哦?厌西楼?”
天地可‘见’,鹿雁也可见——厌西楼在摩挲着手里的唳血剑。
蔺雀丝毫不知道危险已经靠近,他顶着那张很能欺骗人的温润清雅的脸,微微抬着下巴,点点头,神秘莫测的样子,还给了厌西楼一个‘你这种菜鸡根本无法想象我前主人的英明神武!’的眼神。
他茶里茶气地说:“对,阿雀的前主人就叫这个义薄云天的名字,兄弟你是怎么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厌西楼忽然笑了。
他很少这样笑。
鹿雁盯着他看,仔细想了想前些日子自己读的书,学的字,努力两下也就想出来一个词——笑容可掬。
依照恩人的脾气,鹿雁忽然就觉得事情很不妙,她忍不住看向蔺雀的眼神就带了一些怜悯了。
厌西楼忽然就问了蔺雀一个问题,非常深沉的一个问题,他一边问,还一边摸了摸自己断了的那根肋骨。
“如果你还能再见到你的前主人,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蔺雀这么多年也没人可以唠嗑,无定九幽之下的那群妖魔,他都是看不上眼的。
所以现在有这么个人要与他相谈自己最为崇敬的人,难免话就有些多了,但他还端着一种矜持和不知道是清雅范儿还是绿茶范儿的范儿。
他说:“那阿雀自然是想为我主……前主人鞍前马后,身为他的得力手下,为他排忧解难,对他嘘寒问暖,坚决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绝对不会让前主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而且——”
蔺雀的话真的有点多了,他一口气说到这还顿了顿,缓了口气,又睨了一眼厌西楼,道:“而且,阿雀刚刚不是说了么?若我为女子,必定是要自荐枕席,成为前主人的解语花,替他把暖被窝的事都做了的,可惜,前主人与阿雀都无龙阳之好啊。”
厌西楼已经隐忍到极致了,额头的青筋也在狂跳了,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是这死孔雀的前主人了,但是,他真忍不了了。
胸口那根肋骨也忍不了了。
厌西楼再次拔剑。
蔺雀立刻往鹿雁身后藏,并且长眉微蹙,茶言茶语恨不得把厌西楼在鹿雁这边的宠都给争掉,他说:“主人你看看他,阿雀好声好气与他说话,他却又要拔剑相向,刚才阿雀与他比试都已经比试出结果了,三局两胜,他如今还如此不服,像是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在主人身边……”
鹿雁看着前面咬牙切齿仿佛喉咙里已经发出了狐狸危险的低吼声的厌西楼,又看了一眼身后不知死活还在危险边缘试探挑衅的蔺雀。
她小脸凝重又语速飞快地对蔺雀说道:“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一定要撑住!”
蔺雀见鹿雁不搭理厌西楼,只愿意与自己说话,心中愉悦,嘴角上扬,清隽的脸上是欢欣的笑容,他说:“主人要与阿雀说什么?”
鹿雁眼神复杂,表情很萌,但掷地有声:“和你如火如荼交缠快一个时辰的人,胸口碎大石时你打碎一根肋骨的人,斗鸡时你一下撞出十米的人,被你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拔剑宰了你的人,他的名字,就叫厌西楼。”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鹿雁离蔺雀很近,看得清楚,她看到蔺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脸上的肌肉缓慢抖动了两下,然后他抬起目光看向了前方的恩人。
再看恩人,嘴角勾着无情恐怖的弧度,冲着蔺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