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的下颌,“你真的这么想?你真的不觉得……我是个笨手笨脚,脾气还差,特别不讨人喜欢的人吗?我阿娘总说我笨,每次我回家,她都不许我乱说话,因为我一说话就会惹祸。”
李肃唔了声,随即自嘲一笑:“京城多少王侯贵族、青年才俊,可我出身寒微,家世远不能及,又无正经官职,能娶到侯府千金,还有什么不知足?认识你之前,我从没想过会娶一个怎样的妻子……后来在武定侯府,远远看到一个气鼓鼓的小姑娘,甚是可爱可怜,回来读书,脑海中挥之不去都是她的样子,心里总想着,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能哄哄她?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后来居然成了我的妻子。”
沈娆呆呆看着他,她本以为这场婚姻是一场仅属于爹娘意愿、没有任何感情的结合,没想到他很早就喜欢了她。
李肃想起回乡守孝那段时日,低低叹了口气:“四年前你随我返乡,在草席上睡一晚,身上就长了疹子,说自己又疼又痒又难看……我心疼又愧疚,发誓这辈子定不会让你再受一日苦。我这个人你知道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唯一就是比旁人多读了两页书,这辈子用我仅剩不多的优势,也要把你抬得高高的。”
沈娆一边掉眼泪,一边在他怀里挣了挣,竟难得没有挣得开。
李肃一个读书人,胳膊居然也很有力量,硬邦邦的,掐不动。难道从前和她在一起时,都没有使过劲?
李肃抱了她一会,又捏了捏她哭得薄红的脸颊,心尖忽然一软,“阿娆,方才……你是不是脸红了?”
“没有,你别胡说!”沈娆吸了吸鼻子,想起适才的窘境,断然否认,因动作幅度过大,竟又碰到他受过伤的右手,她听到李肃闷哼了声,当即方寸大乱,转过头去瞧他的手,“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李肃摇摇头,说不疼,“阿娆,你好像从来不曾为我脸红过。”
家世和官位摆在这里,她一直都不太满意他,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对她好,她眉头能舒展一日,他就已经很高兴了,不敢奢求太多。
可他没想到,她居然也有为他脸红的一天。
沈娆梗着脖子憋了半天,才冒了一句:“其实……也不是第一次。”
“什么?”
李肃以为自己没有听清,随即一个靠枕扔过来,小姑娘气冲冲地跑出去了。
……
沈二郎伤好之后,被二爷拘在家中读了两日书。
二爷和很多家长一样,没有比较时也就得过且过,沈氏这辈的子孙没有一个出挑的,对沈二郎也就不指望什么。可如今大房的四姑爷靠读书出息了,甚至受到了皇帝的赏识,沈二爷就觉得,旁人能行,你沈二郎是缺胳膊还是少腿儿了,为什么就不行?
沈二郎心情就愈发烦躁起来,对闯祸的陈氏动辄打骂。
他是没想到自己几日不在家,再回来时侯府的天都变了,沈嫣直接和二房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原本可以让他一步登天的人脉,如今成了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用脚指头想,世子爷都不会放过他的。
老太太不许家丑外传,外头现在还不知道侯府二房、三房决裂的缘由,倘若哪日消息传到谢斐耳中,别说是他沈二郎,整个二房恐怕都要遭殃。
是以沈二郎这几日时常以看望老太太为由到漪澜苑来,虽然七妹妹不愿再做他的妹妹,但祖母还是大家的,沈嫣看够了他这副昭然若揭的嘴脸,干脆早出晚归,白日到名下的铺子查查账,一整日下来也很充实。
最常去的有一家书斋,另一家是京中排得上号的脂粉铺子。
与京中其他书斋有所不同,这家西南角固定的一节书架上放置了几本她手抄的女书,配上帮助理解文字的图画,对于不识字的女子来说翻阅起来也不算吃力。
掌柜的想让她价格卖高一些,她却不肯,一本只卖两文钱。
一来手抄本毕竟注入了自己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