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站在架几案旁的沈嫣。
连老太太也难掩惊愕,抬起头看向了她。
陈氏虽是揶揄的语气,但话中所含的信息量巨大,倘若所言非虚,那么沈嫣与谢斐和离一事恐怕就另有蹊跷了。
和离至今才不满一月,上元当晚就被陌生男子送回,还裹着男人的披风,往浅了说是不自爱、不检点,再往和离的方向稍一联系,恐怕就是与人有染了。
沈嫣的平静与沉默,在众人眼里形同默认,陈氏就更是得意。
陈氏才回府,问及沈嫣的安危时,翠喜就向她提了这一嘴。
当晚翠喜在府门内等她回来,远远看见那一幕,虽没有看清男人的脸,而沈嫣也与那人保持了安全的距离,但这也足够让她百口莫辩。
陈氏十分爱美,如今却伤了脸,丈夫沈二郎又好美色,往后还能将她放心在心么?她就是想替自己出口气。
如今看来,翠喜当晚是真没看错。
倘若世子爷知道心心念念的人这么快就为自己找好下家,或者说早在他们还未和离的时候,沈嫣就跟人暗通款曲了,世子爷定会勃然大怒,自己的妻子与外面的野男人明来暗往,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秘密捅到世子面前,她也是大功一件了。
陈氏不愿孤军奋战,又给一旁的沈娆疯狂挤眉,希望她应和自己。
倒也奇了怪了,这沈娆平时不是最伶牙俐齿的么,怎么今日魂不守舍的,天大的秘密捅出来,还不正中她下怀?
陈氏见她纹丝不动,只好收回目光,盯着沈嫣。
沈嫣咬紧下唇,勉力压下这副嘴脸带给她的恶心不适。
一旁的云苓已经气得胸口起伏,待得了主子的肯定,云苓立刻抬高声调道:“二奶奶当真会先发制人,我们姑娘当日只是被镇北王手下的官爷护送回来,姑娘坦坦荡荡,毫无逾矩之举,倒是二奶奶抓住这点捕风捉影,平白污蔑姑娘清白。倘若不是大奶奶二奶奶将姑娘骗出去与世子爷见面,姑娘根本就没有心思出府,何谈与人私会!”
老太太立刻寒着脸盯向陈氏:“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陈氏立即矢口否认,瞪了云苓一眼:“我与大嫂不过是看七妹妹屋里冷清,想着上元热热闹闹的,出去走走能让七妹妹心情好些,这才想着带她一同出门,至于世子爷为何出现在那鳌山灯下,我又从何知晓?”
沈嫣沉静的面容露出一丝冷然的笑意,抬手打了个手势,云苓立刻看懂,笑道:“我们姑娘可还没说世子爷也在那鳌山灯下,二奶奶又是如何得知的?”
陈氏被问得一懵,还未反应过来,云苓转身朝老太太道:“当日街上人山人海,大奶奶和二奶奶两人非带着我们姑娘往那鳌山下挤,可等我们到那的时候,两位奶奶人都不见了,奴婢也被人趁乱挤出去,剩下姑娘一人落单,才给了世子爷可乘之机。”
因陈氏、景氏都受了伤,沈嫣还想着息事宁人,只告诉了云苓一个。
没想到今日陈氏竟在一家人面前空口污她清白,既如此,沈嫣也无需再隐瞒了,干脆大大方方说开。
云苓望着眉眼慌乱的陈氏,冷笑道:“倘若不是被官兵救下,姑娘早就被坍塌的灯架砸伤了,上元那晚街上何等惨烈,姑娘能平安回来已是万幸。”
老太太听到这里,面色已经全然沉了下来,“云苓的话可否属实?陈氏,你作何解释?”
陈氏被这冷厉的口气吓得浑身一哆嗦。
环视四周,厅堂聚满了人,大房事不关己,沈二郎不在场,与她合谋的景氏也还在栖流所,她婆婆孙氏因几日前对沈嫣口不择言,才被老太太罚过一次,这会也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在一旁观望。
陈氏孤立无援,情急之下揽过身边的珵哥儿,哭哭啼啼道:“祖母,我还不是为了七妹妹着想,夫妻俩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