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考校,但父王也叫了阿嫣,多半是为了家事。
他拉过她的手,细细滑滑的,就这么摩挲一下,都能让他心神荡漾。
沈嫣嘴角依旧挂着一抹笑,却默默将手收回,无声地翕动嘴唇,催促道:“进去吧,王爷在等了。”
谢斐被她勾出了一团火,很难从她薄露笑意的眼眸中捕捉到与往常不一样的东西,也就不曾留意到,她的口型是“王爷”,而不是“父王”。
到了书房外,谢斐让季平进去通传,待得了恩准,两人前后脚进了书房。
鎏金云纹宣德炉外青烟袅袅,凛冽的香气丝丝缕缕地渗透在冰冷的空气中。
谢斐看到父王负手立在窗下,身形高大挺拔,沉稳如山,被这般雄浑凛然的气势压着,别说他只是在军中不出差错地度过十日,就算一举拿下两座城池,在他面前也算不上什么功劳。
谢危楼转过身,目光掠过谢斐,看到他身后那个窈窕纤细的身影,目光微不可察地往上,果然,她今日仍旧戴上了那只金蝉发簪。
“父王,您找我和阿嫣所谓何事?”
谢斐率先开了口,心中亦有几分雀跃,想将他父王落在别处的目光拉扯回来,注意到他这几日在面容和精气神上的微妙改变。
谢危楼却只是淡淡扫他一眼,示意他去看桌案上的纸卷。
谢斐好奇地走过去,而他身后的沈嫣,身形微微一颤,双眸注视着他,手掌紧握成拳,默默地攥紧了衣角。
桌上的和离书早已被摆正方向,正对着他,三个大字尤其清晰醒目,是以谢斐还未走到书案前,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三字。
他双腿其实还轻飘飘的,训练了整整十日的负重,腿上不绑沙袋,走起路来总有种头重脚轻之感,仿佛漫步云端,这种双腿泛软的感觉在看到“和离书”三字时几乎到达顶峰。
直到走到书案前,他被砂砾磨出血痕的手掌按在桌角,勉强寻得一道支撑。
和离?
什么和离?
指尖颤抖着摸到落款处,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沈嫣,是他的妻子,而那名字上,此刻压了一抹鲜红刺目的指印。他用拇指狠狠摩挲那指印,早已干涸的墨迹和朱砂在他汗湿的掌心下微微晕染开来,
而另一处落款空出一块,那里还差一个人的指印。
他脑中空白了一瞬,眼神在这一刻非常茫然,甚至觉得可笑,他颤颤巍巍地转头看向沈嫣,想要问一句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妻子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面容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淡漠。
可她方才在廊下,不还同他笑了吗?
她现在怎么不笑了?
谢斐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也笑不出来,双眼涩涩发烫,浓稠的热意几乎要将他的瞳孔烧成灰烬,他忍痛费力地呼吸,直到不可控制地闷吼一声,终于将堵在喉咙的嗓音放了出来,“阿嫣,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沈嫣冷冷地站在那,往日温情早已从眸中消失殆尽,无声地张了口——
“谢斐,我们和离。”
没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二心不同,难归一意。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嘴唇翕动,吐出一句无声的话,却像一把刀直直地插进肺腑,剜开血肉,在他的骨头上一刀刀地剔磨。
脑海中兵荒马乱,浑身撕心裂肺的疼,好半晌,他勉力扯出一个笑来,想到武定侯府那一晚她答应他的话,忽然有种被人戏耍的狼狈。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沈嫣,你不是答应过,与我就像从前一样好么!耍我是吧,连父王都被你请出来——”
“够了!”
一声冷喝当即打断。
谢危楼冷冷凝视着他:“要你来,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倘若对你的妻子还有一丝宽容,那便放她离去,苦缠毫无意义,早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