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意,小声嘀咕道:“嫂嫂也是个拜高踩低的,对七妹妹比对我还要亲近,茵姐儿恨不得整日跟在她小姑姑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三房的呢。”
“你怎么不想想,你大嫂为何要那么做?”王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茵姐儿今年多大了,过了年就该相看人家了,咱们武定侯府比不得从前,你大哥官职低微,你爹在朝中也说不上话,茵姐儿的条件,比咱家好的瞧不上咱家,逊于咱家的咱家又瞧不上,你大嫂能靠谁帮衬?”
沈娆怔了怔,犹豫道:“难不成……靠七妹妹?”
沈大爷面色不大好看,尤其是听到那句“你爹在朝中也说不上话”时,眉心皱成了山峦。
王氏没理他,吁了口气对女儿道:“难得你大嫂是个明白人,茵姐儿也聪明,知道嘴甜的孩子有糖吃,你以为她那声小姑姑是白喊的吗?夜里被子一盖,七娘只要给世子爷提上那么一嘴,茵姐儿就能许个好人家,将来不管那是皇亲贵胄还是世家公子,按照辈分都要尊你一声四姑姑。”
沈娆顺着王氏的话往下想,也十分心动向往,可一想到这声四姑姑还是仰仗沈嫣得来的,就又不顺意了,“七妹妹是个哑巴,怎么提那一嘴?”
王氏瞪了她一眼,沈娆这才嘟着嘴委屈道:“阿娘,道理我都明白,要不是爹爹眼光不好,我也不至于只能嘴上论输赢。”
沈大爷被几番数落,心情不佳,黑着脸坐到堂前喝茶去了。
王氏冷冷地看了一眼丈夫,倘若他有当年沈三爷十之一二的风光,大房都不至于落魄到如今的境地。
午膳过后,沈大爷习惯睡个午觉,隔着屏风却一直听到王氏拨算盘的声音,顿时心烦气躁起来。
屋内只有夫妻二人,王氏听到帷幔里头翻来覆去,淡淡地瞥向那屏风内。
“睡不着?四娘的话戳到你的痛处了?还是看不惯咱家巴结谢世子,你那士大夫的清高劲儿又犯了?”
“你又扯那些作甚?”沈大爷一阵头痛,坐起身:“是你一直拨算盘,叫人怎么睡得着?”
王氏乃伯府嫡女出身,兄长今年更是点为三品京卫指挥使,她在沈大爷跟前一向有底气。
“你是该睡不着,今日若不是四娘在,我也要说你的,光知道在自家面前逞威风,怎么不见你在外头耀武扬威?”
沈大爷双目沉沉,脸黑得像锅底,他其实并不善言辞,尤其是面对牙尖嘴利的妻子和女儿,便是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也往往败下阵来。
王氏一边翻账本,一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阿娆待字闺中,嫁个勋贵高门不在话下,可你怕外人笑你借着三弟忠定公的名号攀附权贵,执意将女儿嫁入耕读之家,捍卫你们读书人不卑不亢的高德,得一个虚无缥缈的美名,我拦不住你,”王氏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他,“可这一回,我提前跟你说好了,茵姐儿的亲事你别掺和,儿媳妇都比你拎得清。”沈大爷面色一阵青白,仿佛被人揭了层皮,话堵在嗓子眼,偏偏没法反驳。
论功勋和声名,他都不如三弟,唯独修身齐家的品性能叫人高看一眼。
这些年来,他将对三弟的妒火压在心底,至少在外人看来,他沈明礼事母至孝,崇德尚善,高风亮节,虽无十分拔萃,但也找不出一丝错处。
可为沈娆的婚事,沈大爷受了太多埋怨,李肃这几年的糟糕境遇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罢了,如今他也累得插手孙女的婚事了,便随她们去吧。
沈大爷挥一挥手,视线落在王氏手中的账本上,瞳孔猛地一缩,“你在插手七娘的铺子?”
王氏却很平静,被发现也无妨,于大房有利的事情,还怕丈夫捅到老太太面前吗?
“老太太瞧着公平,可谁不知她偏心三房,三弟夫妇一死,留下个无依无靠的女儿,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你可知她名下多少产业,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