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书并没有赵总的信心。正相反，他认为他老板的爱情前景堪忧。他与秦小枫的关系当然比不上赵长风和林文珩，但毕竟过去也打过很多交道，时间还不短，他对这位现在看似亲切温和的秦老师的了解应该足够，而且他是最客观的一个。
当他时隔五年再次看见秦小枫时，他的内心震惊不已。秦小枫的改变并不仅仅是消瘦的身形和长发，她转身过来看着他们，神情冷淡而疏远。刘主任兀自聒噪不休，那时李秘书就为他的老板捏了一把汗。赵总剃头挑子一头热，这是明摆着的。几年前，秦小枫还是一个有点肉乎乎的快活姑娘，剪着短得不能再短的发型，在集团鸦雀无声的顶层走廊上喧闹地奔跑。即使在她稚嫩的青年时代，她就是个有一说一的人。她的坚定为礼貌所包裹，可她一旦拿定主意，别人再难劝动她，哪怕是赵长风。他记得赵明珠大骂弟媳妇左性、矫情、做作，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即使在她也是少见的。
李秘书追上去，小声叫她，直接问她脸色不大好、可有哪里不适？这是李秘书的直觉，有话直说比跟她玩心眼儿强得多，她只是修养好，并不是傻。秦小枫神情淡淡的，言语简短，比平时更加礼貌。李秘书不敢多说，马上撤退了，他就担心华姨这步棋动多了会引起她的反感，但赵长风不是个听劝的人。秦小枫心思灵动，他们很容易弄巧成拙，后面的戏更难唱下去。
李秘书想的不错，秦小枫的确有些反感，他们赵家人自说自话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她不打算理会。她回到办公室坐定，低头专心做自己的事情。今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马上会有两个人来面试英语教师，待会儿中午是宰父勇的课，他今天会带两位朋友来旁听，她还要把课件稍微调整一下。
这次来应聘的人很准时，是两个男生，专业水平都不错，也有专职或者兼职教学经历。秦小枫和牛大力略一讨论，约他们下午四点半来试讲。她提前了一点上楼吃饭，想赶在宰父勇来以前到教室。
食堂里静静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刚走到厨房门口，厨师小郑就笑嘻嘻地把她的饭菜用一只托盘给她端出来了。她道着谢接过来一看，是排骨烧老豆腐、冬笋冬菇煮胡萝卜和她最爱吃的蒜瓣炒红苋菜，也不知道这大冬天从哪里找来的苋菜。小郑忘记给她盛饭了，这些菜都特别对她胃口，她原本没什么食欲，看着托盘却食指大动，先不去打饭，埋头吃了几口苋菜。
“慢点吃，小郑在给你煮面条。”有人把餐盘放在桌上，在她对面坐下了。“你这两天胃不舒服？今天就吃面食好了。”
秦小枫腮帮子鼓鼓的，抬头看着赵长风，嘴占住了没法回答。她往食肉兽赵长风的盘子里一瞧，净素的四个青菜，清汤寡水，只有和她一样的笋菇胡萝卜稍稍有点酱油颜色，眼睛忍不住弯出个弧度。
赵长风也自嘲地笑了。与平时一样，他今天穿得挺正式，藏蓝的西装里是雪白的衬衣和蓝红条纹领带。秦小枫下意识瞟了眼他的袖口，果然是那副蓝红条纹装饰的袖扣。
十年了。秦小枫往嘴里又送了一块豆腐，用排骨汁子煨进味的豆腐比排骨还香。他比过去更沉稳，有威严得多了。当然，也老得多了，眼角额头都有明显的皱纹，开始有中年人的样子。秦小枫又抬头看他一眼，岁月的流水无情冲刷，可这个男人还是那么好看。
赵长风马上感受到了。他太了解秦小枫了，即使现在她还是那么正色庄容，但是他知道她心里这会儿是软和的。他可是个机会主义者，这样的天赐良机一定不会放过。
“看什么？”他往前倾着身子，压低声音问她：“英俊吗？”
秦小枫不防这老东西突然卖萌，面具没戴住，噗地笑了，又赶紧合上嘴，把豆腐咽下去，拿眼睛横了他一下。
卖萌有用！真的有用！一霎时赵长风心花怒放，脑子里噼里啪啦放了一挂一万响的鞭。
不等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