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文萱坐在前台,脸上罕见的严肃,连步如茵给的麻花她吃着都不太香。她叫住秦小枫,告诉她房东说包工头家里有事先回老家了,那屋子恐怕年后才能交。秦小枫无可无不可,看她那样子有点纳闷,程文萱本不是个龟毛的人呀。
“没事啊,我反正有地方住,人家这么突然赶回去,肯定家里有要紧的事。我们帮不上忙,起码不要为难别人啦,你快把你那晚娘脸收收吧。”
程文萱仍然很严肃。“小枫姐,我觉得曹子豪可能对我有些想法。你看我要不要跟他好好唠唠?”
秦小枫和步如茵一起看她,心想你才知道啊。苍天啊,大地啊,喜大普奔啊,傻大姐终于开窍了啊。
“他昨天那样对着我嚷嚷,应该是终于忍不住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程文萱露出受伤的样子:“我还以为我们俩挺对路子呢,没想到他对我这么反感。嘎嘣。”她沮丧地往嘴里扔了截麻花。
“……你哪只眼睛看出他对你反感的?”秦小枫怄得倒了一口气。
程文萱垂头丧气:“嘎嘣,嘎嘣。我就是这么个性格,喜欢的就可劲儿对他好,不喜欢的也当场咔咔解决。我还真的以为曹子豪那啥挺欣赏我呢。”她抬起头来,大眼睛都没神了:“老有人说我不像个女孩儿,指手画脚教训我,让我有个女孩儿该有的样子,要不就嫁不出去啥的。”她把眼光挪开,看着门外:“我挡谁的害了?啥是女孩儿该有的样子?嫁人就该是我人生终极目标哇?我结婚是因为我稀罕他,稀罕得不行了,就要跟他在一起,这关别人啥狗屁事儿?闲得蛋疼啊?我还以为曹子豪会跟别人不同,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她越来越伤心,秦小枫静静地看她。
“我也想跟你似的,那么温柔,那么瘦……”
秦小枫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晃她。“看着我,阿萱。”
她停了一会儿,像是在想如何措辞,然后慢慢地开了口:“那些说你的人都错了,失于狭隘或者出于恶毒,多半是二者兼备。我不同意他们的看法。你没有必要像我,或者任何其他人。你就是你,你只要做你自己。不要让任何人驯化你,不要让他们拿走你的力量。再有人来对你说这种话,你可以直接叫他们闭嘴。他们不服的话,叫他们来找我理论。”她微微笑起来,捏捏她的腮帮子,往她嘴里又塞了根麻花:“而且你胖乎乎的很好看,相信我。”她转向步如茵:“你说呢?”
步如茵赞同地拍了一下桌子:“没错儿!乎乎型大美人儿!”
“还有,‘蛋疼’或许是个略微不雅的词汇,不建议你在家长和学生面前使用。”
“嘎嘣,嘎嘣。知道了知道了,我连鸡蛋鸭蛋都不说了,蛋炒饭我就说“那啥炒饭”,蛋花儿汤我就说“那啥花儿汤”。这下行了吧?”
“……倒不至于如此矫枉过正,反而有点欲盖弥彰。至于小曹警官嘛,也许你误会了他的意思。”
刚被秦小枫长篇盛赞了的程文萱有点烦恼:“那这破孩子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这个我不能以个人猜测替他发言。你们是朋友,有机会不妨沟通一下。”
“铛铛铛!说曹操曹操到。”正对着大门的步如茵宣布。
门一响,果然进来了一个姓曹的。他穿着制服,身上别着全套警八件儿,一路叮叮当当直直地走到程文萱面前,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儿,比起江城动物园的国宝脸上的也毫不逊色。“对不起,”他没头没脑地说。
程文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接着说,还是直愣愣的:“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怕你吃亏。我不该对你那么大声说话。”他很认真地告诉她:“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我会一直对你好。”他想想又赶快补充:“可你要打架还是要告诉我,我帮你打。”
程文萱笑成了一颗金光闪闪的小太阳,把整个前厅都照亮堂了。她对着曹子豪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