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拍着诺迪的背,直到他逐渐停止了哭泣,罗蒂才慢慢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地上的尸体,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你还有任何心愿吗?”但他林沉默地看向那个逐渐淡化的灵体。
“有。”她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厄兰兹,她苍老的脸上不再有皱纹和老人斑,变得饱满而年轻,那是她稍纵即逝的青春。
“请给那孩子买一条培根。”
罗蒂这么说着,身形更加虚幻,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提起裙摆行了一礼。
盯着消解在空气中的罗蒂,厄兰兹愕然地伸出手,什么也没捉到。发疯般地转着圈,视角盘旋着晃过每一栋黑压压,不言语的歪斜楼顶,一双眼睛也没有。
主啊。
他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把那个颤抖着远离自己的孩子送回到床上,自己又是怎么把罗蒂的骨灰处理好,放进盒子里的。
他只记得当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正站在奔腾不休的塔索克河边。他的耳边充斥着接连不断的耳语,眼睛里文字一样的鬼影左右摆动。
路过的人们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站在河边,半只脚已经站在了站台边。
“你杀了她...”
“我杀了她....”
“是我杀了她...别说了....我知道...”
“我喊你别说了!!!我杀了她!是!我该死!别喊了!!!”
“你听到没有?!我在喊你闭嘴!”
他朝着空气咆哮。在错乱的意识片段当中他看到了过去,那些片段从兹啦作响的信息错乱声中出现。他坐在医院的椅子里,床上推着的人面容模糊,鲜血浸透了床单和氧气面罩。
“小严!帮我拿吸入式乙醚来!...”
“....你搞这东西有什么用?”
“....傻逼...为了这东西你命都不要了吗?!”
滴,滴,滴,滴。
心电图跳动着,节奏越来越平缓。
在唯一一瞬间,从纷繁思绪里恢复过来的厄兰兹睁大了双地朝着岸后退去,他手里捧着的骨灰盒当啷一声落在地面,一粒粉尘也没有掉出。
贝尔纳黛的话此刻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肉体和精神,只有一个能健全。”
他灰色的眼球朝上翻着,指头歪曲着从腰间抽出仪式匕首,他把自己的左手狠命压在地面,直到地面的碎石烙进皮肉,刀尖一扭,寒光在月亮下泛着血红...
咔。
钻心的疼从指尖遍布全身,通红的液体混着黑红不断地从左手无名指的断面上喷涌而出,半截露出的掌骨从肉中翻出,他捏紧自己的手腕,任凭黑血继续流淌。抬起右手,继续朝着自己身上刺下一刀一刀。
疼。
但是这哪里够。哪里够偿还...哪里够赎罪..?
“萨米基纳啊...以我的血肉和疼痛...赫卡忒...以三条道路的女主人的名字...以尸陀林主...”
他呻吟着念出一个又一个名字,从他身上飘出的血液和断裂的无名指开始被分解,仿佛被某些贪婪的存在吸纳取走一样。骨灰飞起,朝着墓地深处飘去。
“庇佑她的安眠。”
说出最后一句,他继续抬起手中的匕首...
在让人快要晕眩的疼痛里度过长夜的人不只他一个。
在炼狱火圈里挣扎着的机械之心全员都浑身大汗,能够拿来制冷的世界盐已经用完了。
休伯特第一次尝试使用手套传送,结果赔掉了右腿的跟腱,生命领域的符咒在这个圈内效果很弱,只能勉强让他停止流血。
再这样下去,等到火圈的灵性耗空之前,他们就很有可能会死。常规的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