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宣家青年通报说少东家到了,坐在团蒲上的黄支昌,起身与主人相见。
宣家的茶楼雅间只接街江湖朋友,是按古式席地而坐的方式布置,地面铺着一层木地板,再铺竹草席,放矮几,矮几两边对摆团蒲。
冬季太冷,团蒲之下加了一层绒毛地毯,团蒲之上也放了一块软布垫子。黄支昌起身后就立在团蒲后头。
“黄先生客气,我从乐园过来,路上耽误了点时间,让黄先生久等了,黄先生请坐。”宣少顶着张神秀俊美的脸,浅笑盈盈进雅间,与客人行拱手礼。
“黄某忽然登门拜访,扰了宣少主的清修,是黄某的不是。”黄支昌假装不知晓乐园是什么地方。
“黄先生确实是稀客。”宣少笑着走向雅间的座。
跟着少主的宣一快速走到矮桌旁,先给少主将团蒲挪了一下,等少主过来再照顾少主坐下,自己也坐在少主身侧。
少主要会客,几个宣家青年跟着,端着一盘瓜子干果和几碟小点心,将点心放茶几上又退到外面候着。
青年们摆好了点心,水也滚开,当茶童的青年冲茶,沏了两杯茶,给客人和少主一人一杯。
要说与别的江湖人氏,宣少还能与人寒暄几句,问候对方或对方师父贵体情况,在哪清修等等,总能有话聊,而对于黄某人,他真找不到话题可聊。
不是他不愿与黄某人天南地北的侃大山,实在是真的没话可说,对方师父如何、对方家族如何,如今都是忌提的,无论扯哪一个话题都是那么假,而且还是假得非常明显。
没话聊那就干脆别瞎扯,何况又不是他有求于人,宣少没说话,待茶来了,端起茶盏,说了句“请。”
没话聊没关系,喝茶呗。
入乡随俗,黄支昌也端起茶盏品茗,仔仔细细的品尝了名茶,放下茶盏,斟酌了一下,才望向对面丰神玉秀的青年,声音缓而低:“宣少主想必也听闻过我与乐家上一辈的一些恩怨传闻,我年少时轻狂张扬,爱争高峰,不服同门乐姓师兄,又见财起意起了贪心,与乐姓师兄结下恩怨。
如今到这把年纪,经历家遭巨变,也终于明白名利富贵都如云烟,有些事半点不由人,我已经心生悔意,想将乐家之物交还乐家传人,籍此消解两家恩怨,能化干戈为玉帛。
宣少家是联盟当届的值主,我冒昧来打扰宣少主,希望请值主从中调和。”
宣少听黄某先生开口提及黄家与乐家的恩怨,就知果然如燕少所料,黄某先生他因为家族的事不得不低头。
黄某先生被迫低头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竟然提及乐家之物,就是不知他手里的乐家之物是某份传祖之物,还是药方。
听他说明来意,宣少轻轻摇首:“黄先生,古修联盟的值主历来是为了监督江湖门派或江湖人的一些行为,有时也为某些朋友或门派调解恩怨,前提是建立在双方有意和解的基础上,而黄先生你来得太迟了。”
“?”黄支昌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虚心求教:“我不太明白宣少主的意思,能请宣少主说得更详细些吗?”
“在黄氏某位族人与飞头降勾结,绑架了乐家小娃娃之后,乐家传人乐小美女就已明确对本家言明,说黄氏与乐家的恩怨事关乐家数条人命,其仇怨之深唯死方能解。那时小美女就说他日纵使黄家家主想和解,她也决不接受。
黄先生没有管束好子侄,在乐家小婴儿遭黄氏迫害后也没有半分歉意,到如今黄先生才来说想和解,已是太迟了。”
宣少主望向黄某先生的眼神带着怜惜与同情:“本家虽是值主,可乐家小家主早表明拒绝和谈,如今黄先生想请宣家调和,宣家也没办法调解,宣家能做得就是将黄先生的意思转达给乐小姑娘,她若接受和解,宣家为你们两家做个中间人,若乐小姑娘拒不接受,由黄先生自己与乐家小家主自行解决。”
黄支昌心脏微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