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去年中秋的时候一样圆。
哎!
她心中无比复杂,一双素手搭在窗子上,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把它关上。
春寒料峭,夜晚的凉风吹入,不免让人有些心慌。
许灵韵却还是任窗子开着,揉了揉微微发胀的眼眶,回到了床榻上。
辗转片刻,强忍许久的困意慢慢袭来。
然后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她想转过身,只是那人动作很快,她还没来得及动,后背就已经被宽阔温热的胸膛紧紧贴住,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耳垂上。
“嘘……不要说话。”
一时间,睡意全消。
一个时辰后。
许灵韵软软地枕在赵昊的肩膀上,连眼皮子都没有力气抬一下,只是小声地问道:“我真要一直呆在齐国?”
当时宁婉梨挽留她的时候,用的理由是在齐国跟赵昊守望相助。
她相信这个说法。
但也没有完全认同。
她头脑很清醒,如今这个世界,戏子与天桥上的说书先生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即便真能站在政治的中心,在真正的权贵眼中,也不过是个吉祥物。
即便《岳飞传曾经点燃过百姓心头那一缕热血,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只不过让他们曾经热血过一次罢了,稳定之后,面对着满目疮痍的生活,甚至会抱怨宁婉梨斩纳贡派的同时,把他们的活路也给斩了。
她很认可临别的那天晚上赵昊说的话。
百姓!
在被国家逼得造反之前,永远只是羔羊,只有被逼得造反了,才可能变成英雄。
但百姓只要能吃饱饭,就鲜有人愿意出来抗争。
齐国的国情便是这般,百姓永远被压榨,却永远饿不死。
这些财阀很清醒,十分清楚百姓的底线在哪里。
温水煮青蛙,直到别国一脚把锅踹翻,这是齐国注定的命运。
所以她并没有直接给宁婉梨确切的答复,而是先给赵昊写了一封信,确定了赵昊的想法之后,才最终选择留在了齐国。
而事实也正如同赵昊说的那样,即便宁婉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了纳贡派,并且飞快开辟了新的外贸渠道。
但其实,并没有改变齐国百姓的现状。
只不过,纳贡变成了外贸,高强度的压榨变成了低强度的压榨。
至于齐国百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
宁婉梨当政的时候,他们或许过得好一些。
但迟早有一天纳贡派会复辟,亦或者换上一个不那么“挽黎”的君主,然后胖猪猡变成瘦猪猡。
“唉!”
许灵韵叹了一口气,这一定是体制的问题,她陷入了深深的反思。
这也是她问出“我真要一直留在齐国么”的原因。
赵昊笑了笑:“从利益的角度来说,你应当留在齐国。但你先是许灵韵,然后才是我的人,所以我不强求。”
许灵韵笑了笑,她很认同赵昊的后半句话。
即便两个人现在正没羞没臊地躺在一个被窝里,但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赵昊的附庸。
爱慕肯定有,但主要还是她从赵昊身上看到了对戏曲、乃至未来所有美好的憧憬。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从利益的角度怎么解释呢?”
赵昊笑了笑:“我这次回去以后,荒国必定会发生一次大乱,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更没有绝对的把握把你保下来,万一我真的不在了,真希望你能够把戏曲和思想的火种保留下去。一代两代或许成不了什么事,但迟早有一天会在某些人的手里面大放异彩。”
许灵韵只觉得心头忽然一揪:“别说丧气话。”
赵昊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丧气话,而是真心话。像我爷爷都六国第一宗师了,不照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