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糕也想抗议,却因为不会说人话放弃了。
翌日国宴前。
宋念之在寝殿内被一众宫女拉着穿起了繁琐的宫装。
茶白色的上袄绣着如意云纹,袄裙是靛蓝色,和上袄绣着一样的如意云纹,只是最下摆用金色的布料封边,若是走到光线好的地方还能看到上面泛着光泽。
穿上雪青色绒毛比甲,脚上再蹬上一双雪白色的小靴子,看上去富贵极了。
发髻在头顶挽成两个揪揪,再分别束上水蓝色的发带。
也是借了她如今年纪还小的光,若是年岁再大些,穿上宫装后头上的饰品可就不能这般潦草了。
殿门一开外面的风瞬间就朝着宋念之刮过来,刚刚梳顺的刘海被风吹的斜在一边,怀里的油糕也被吹得喵喵乱叫。
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刚刚擦黑。
冬青和琴素一人提着一盏宫灯跟在宋念之后面。
“也不知道这次国宴上摆什么菜。”宋念之舔舔嘴角,已经开始幻想了。
琴素上前一步,“公主,奴婢前些日子就像御膳房那边打听过了,这次的果脯蜜饯还有糕点膳汤,许多都是公主爱吃的呢!”
“咳咳,谁问你这次的菜品了,本公主才不会嘴馋呢。”
“才不会!”
此地无银三百两。
走了好一会儿,宋念之看到一个湘妃色的身影。
“黎娘娘!”她跑过去打着招呼。
黎秋月身边只跟着一个小宫女,后妃都明白她是宫女出身,都不怎么同她交好,没有那些所谓的表面姐妹,她也觉得轻松不少。
“五公主,你今日很可爱。”
宋念之听到后嘴一咧,呲出自己的门牙冲着黎秋月露出一个笑容。
既然夸都夸了,那她也豪不客气收下这句赞美。
“黎娘娘今日也好美,就像是画中的仙子!
不过黎娘娘,你在看什么呀?是弄丢什么东西了吗?”
宋念之这次是真的不知道了。
黎秋月看着不远处,没有说话。
其实她心底里一直都住着一位少年郎。
那时她还未曾入宫,家境贫寒,有次她饿的快要不行了,一位公子站出来用原本就不多的银两买了一个馒头,赠予她。
后来吃到的所有馒头都不如那一个好吃。
她在富人家的洗衣房做活,一日只给三文钱,后来她才知道那少年郎本是那进京赶考的书生,却半路被小毛贼盗走了身上的大半钱财,无钱赶路,只得先在原地找些教书的活计,等攒够了银两再赶路,混熟之后十里八乡的人都叫他蒋生。
她也时常跑去他授课的学堂旁,等他授完课再请他到寒舍吃饭。
两人一来二去的渐渐相熟。
再后来,她家中突遭变故,又听说皇宫里的嬷嬷和公公来此地征召宫女,俸禄可比在洗衣房要要多的多。
那次走的匆忙,不过临走前她还是想去找他,想要再看看他的模样。
那时她才意识到她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郎。
可是他不在家中,亦不在学堂授课,她实在寻不到他,便给他留了封信,坦白了自己的心意,那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一件事。
再后来,她被魏皇后百般刁难,甚至把她当作一枚棋子推到燕帝身边。
身不由己,那又能怎么办?
不远处那一道玄色的身影与自己记忆中的白衣少年郎渐渐重合起来。
是了,那蒋生便是今年殿试探花蒋萧,前途无量。
她如今不过是残花败柳,怎么还敢奢望?
眼里的泪意被她生生憋了回去,蹲下来看向五公主,“是啊,我是弄丢了一样东西,如今寻到了,看着便好,不敢奢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