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黎起身来到卫生间的镜子面前。
自从那天她绝望地将陆韶钦赶出房间后已经三天了,自己脸上的淤青也消退得差不多了。
今天是周五,正是她去拜祭生母的日子。
天空有些阴沉,细雨夹杂着寒风笼罩着整个城市,如同宴九黎今日的心情。
“小姐,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去墓园,没人陪你吗?”上车开始,热情的司机就扭过头来,和她攀谈。
“没有,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那个她希望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和自己冷战了三天了,她想,他大概是陪在宴子衿的床前呢吧。
宴九黎将头靠在车门处,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
一路上的楼层从高到低,气氛也从繁华逐渐变得荒芜。
最终,驶入一片荒山。
宴九黎下了车,撑起伞朝着墓园走去。
中年司机将头探出窗外,热情地问道:“小姐,这里不好打车,要不要我等你回来啊?”
宴九黎想了想,强笑着摇了摇头——
今年,大概是她最后一年能够来拜祭母亲的日子。
明年的今天,她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是躺在病床上,孤独地等待着死亡,还是早已被埋进冰冷的坟墓,无人问津。
所以,在她还有能力来拜祭的时候,她想多和母亲说说话。
f城初春的温度算不上冷,宴九黎的指尖却依旧被冻得有些发红。
自从得了胃癌之后,她的身体真的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就连原本饱满的脸颊,如今也变得有些凹陷。
“如今,恐怕只有你,还在一天天长大了吧。”宴九黎抬手,轻抚过自己的腹部。
那个只有三个月大,可能连手脚都没长出来的小生命,确是如今唯一能够支持她,令她感觉到温暖的存在了。
大概是工作日的原因,前来拜祭的人并不多,所以远远望见自己母亲的墓碑前站着的人时,宴九黎是有些惊讶的。
待走近看清来人后,她的目光更是疑惑——
陆天成?陆老爷子的长子,陆家上一辈的掌权者。
亦是陆韶钦的亲生父亲,自己的公公……
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母亲的坟前。而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的他,为何此刻会一脸悲戚?
宴九黎的心跳开始加速,感觉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即将被自己揭开。
“爸……”她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开口喊了一声。
“小宴?”来人似乎没有料到宴九黎这个时间会过来,脸上带着来不及藏起的诧异。
“是我。”宴九黎点点头,将哪来的鲜花放在墓碑前:“爸你……认识我妈妈?”
“哦,我们……你妈二十多年前那会,我们一个学校过。”陆天成解释道:“我就是拜祭老朋友,顺路来看一样。”
“哦。”宴九黎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是她直觉陆天成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如果只是同学的话,二十多年了,恐怕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还会到故人的墓碑前,一副如此悲戚的表情呢?
但是这些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宴九黎也不好追问,只得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两人之间随即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尴尬之中。
“那个,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陆天成转身,打算就此离开。
宴九黎正要点头,却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
“好哇!还说约了老朋友钓鱼,原来是来这祭拜老情人来了!”
还没等宴九黎搞清楚事情原委,一个藕荷色的身影就直接扑到身边的陆天成身上,一时间,哭声、叫骂声混成一团。
“亏我还不计前嫌,看在韶钦的面子上,和你凑合着过,没想到你的心里还没忘记那个小贱人!”
“你怎么对得起我,对得起陆家,你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