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黎顾不得脚上的累累伤痕,只狠心将肉里看得见的几片大的瓷片拔出,就立刻换上衣服朝门外奔去。
她的小远,那个一直守护她,和她相依为命的小远。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这世上,就只剩下姐姐一个人,要怎么办呢?
宴九黎打车一路催着赶到了医院。
手术室外,那个之前和络腮胡一同诬陷过林远的女孩,穿着一席米色双面呢的大衣,靠在走廊的墙角,安静地等待着。
“小远怎么了?”宴九黎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急切地问询。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朝着手术室方向看了一眼。
宴九黎的心狠狠地揪着,但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小远在一起?”
“是林远他……”女孩的眼角有一丝微红,显然是刚刚哭过,她双手抱胸,无助地望向宴九黎,道:“他非要让我带他去找峰哥,我没办法,峰哥不想理他,他就一直缠着峰哥,两个人一直拉拉扯扯到了马路上,然后小远他……他就被一辆飞驰的卡车撞了……”
宴九黎浑身脱力地坐在地上,她的小远,是为了替她讨公道,才会遭此横祸。
“那峰哥人呢?肇事司机呢?”
“有人当场报警,肇事司机被带走了,峰哥,可能是趁乱跑了吧。我……我怕林远有危险,就跟来了,还用他的手机打了电话。”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眼里滑落,女孩抿着唇道:“林远他,被撞飞出去,好远好远,摔在地上,嘭的一声,血,好多的血……”
“不,不要说了。没事的,小远他会没事的……”
宴九黎呼吸急促,脑子里一片空白,声音变得颤抖,冷汗从额角后背潺潺地冒了出来。
然而她必须强迫自己冷静,除了喃喃自语般的自我安慰,她不知道现在还能做什么。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就朝着手术室走去。
“宴小姐,你要干什么?”有人从她身后,温柔地拉住她的手臂。
宴九黎机械的回头,却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宴小姐,你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自己眼前晃动着。宴九黎猛地咬了下舌尖,终于在一阵血腥味中清醒过来。
“我没事。”她对着眼前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点点头,勉强地勾了勾唇角:“顾医生,是你。”
“是我。”顾星辞点点头,随即目光落在宴九黎的拖鞋上——寒春的清晨,她却只穿着一双棉麻拖鞋就这样出门了,而她脚上,一片狰狞的血痕。
“我的脚?”宴九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迟钝的抬头,摇了摇:“我的脚没事,我的弟弟出事了。”
顾星辞皱着眉——眼前的情景,想必女人受了极大的刺激。
他抬手,狠狠掐在女人的脸上,连续拧了两下,直到将宴九黎拧到双颊泛红。
女人轻呼一声,随即抬手要将他的手打掉:“嘶,好疼。顾医生你干什么?”
“让你清醒一点。”顾星辞微笑着收回手。
指尖滑腻的触感让他有些恋恋不舍,不过此刻,眼前的女人只是他的病患。
“宴小姐,你的脚受伤了,跟我去包扎一下吧。”
宴九黎此时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苦笑了一下,却很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在这里等小远出来。”
“小远?”
“是,小远,我弟弟。”宴九黎点头:“他出了车祸,正在手术室抢救。”
“放心,我的同事会尽力救他的。”顾星辞继续劝说:“你在这也没用。但是你的脚如果感染破伤风,就没人照顾手术室里的人了。”
“可是我……啊……”宴九黎还打算说什么。
顾星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