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这一天,胡殊同从甘州返回同兴,回来的路上接到了柳知英的电话。乍闻此事,胡殊同又是震惊又是愤懑,最先浮上来的一些念头让他颇为难安。
柳知英没有表露太多,但并不是没着没落报个信,言语间沉稳坦定,这才让胡殊同稍稍安了神。
胡殊同往同兴赶的时候,柳知英也从云城开拔而归,晚些时候二人碰了面。不是办公室里那样的面对面,在路灯刚刚亮起的时候,两个人在园区里踱踱而行。
听着柳知英的分析,把春融的目的、坤宇的目的剖析开来,胡殊同甚觉有理,因为柳知英的立场全然不是站在同兴的主观。他一会儿从春融的角度出发,一会儿从坤宇的考量入手,把桩桩件件落在一个利字上。
胡殊同沉思着,把行业里近些时日听到的消息联系起来,没有拿下青菜南运的主导,刘晨羽在春融的位子已经到了最后通牒的地步。他若想扳回一城,从别处下功夫都不痛不痒,心病还须心药医,如何用另一个维度的法子挈领青菜南运,才是病除之法。
再说坤宇建材,眼下这个当口想扼同兴之喉,西镇二号地成了现成且强硬的手段,逼迫同兴就范,放弃对丰梁的扶助,这块地简直是送到嘴边的武器。
于是乎,坤宇和春融的合作,好似双鬼拍门,威势悍然还严丝合缝。
如若不是柳知英在这边的行动,胡殊同当真有些后怕,试想一下,远在甘州的他,只收到一个同兴人惊惧连连的电话,让到底得罪了谁放大再放大。胡殊同鞭长莫及不明就里,内心岂能不乱,他要是乱了,同兴也就乱了。
顺着柳知英的这些思路,胡殊同很快意识到了事情接下来的关键所在,亦可以说同兴最该掂量的东西。
“知英,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学长,我认为我们不能退,等明南土地的手续下来,事情就将尘埃落定,一旦坤宇的水泥厂无望,冷链对他们来说索然无味,对春融能有多大支持我是很怀疑的。如果同兴示弱放弃,先不说丰梁那边怎么料理,还将不利于未来西镇二号地的竞争。我们退了,要是春融和坤宇拿我们当软柿子更进一步,那将满盘皆输。”
柳知英的话基本说中了胡殊同所想,但他必须想到最糟糕的局面,要对付的都是各自业界的庞然大物,同兴面临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
虽说坤宇对冷链不感兴趣,但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因此生恨,向春融注资搅局云城。他当然希望这整件事是一出狐假虎威的戏,但胡殊同不敢赌,西镇二号地如果出了大变数,不啻于卧榻之侧他人酣睡,同兴多年经营的外拓大枢纽将变作他人利器。
春融背后有集团,并不愁资金的问题,但因为青菜南运的民生工程,让他没有单独对付同兴的名义。但若是与外来资本合作,事情将全然不同,影响也将不可同语。
二者一旦达成什么深度战略,对外宣称联合打造菜篮子转运基地,打出什么冷链新时代供销产业,必将在业界掀起广泛的热度,届时谁还会看到同兴在前打下的底子,保不齐对这选址还要赞一句慧眼如炬,二号地的前景将非常不乐观。
青菜南运大大强化了云城的地位,未来胡殊同要以此为载体,走向更远的冷链征途,甚至他已有了初步计划。这个时候“截胡”,是胡殊同无法容忍的。
本质上,坤宇的突然介入还是看到同兴这座庙小,在已定标的情况下胁迫应标方自己挑自己的毛病主动退出,是无理蛮横让人愤怒的。
“学长,从坤宇的角度来说,他们一定认为自己占着主动权,甚至具有选择权。明南土地是他们的第一利益,一切都会先以这个为前提,不会上来就和同兴翻脸。”
“你的意思是?”
“先拿动静敲打我们,再让同兴知难而退,我想不用多久就会主动找我们谈一场。”
小年夜,同兴的食堂包了饺子,奔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