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敌情的人很快回来。
“禀可汗,果真有诈,那平南将军所带兵马至多不过十万,故意做出声势浩大的样子扰乱我方军心。”
乌赤稍微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大禹那么多关隘,他们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将全部兵力都带来。”
忽尔迅道:“属下愿率大军前往反击!营救老可汗。”
乌赤想了想,问道:“乌丹怎么样了?”
忽尔迅道:“苟延残喘罢了。”
乌丹断了一臂,被妇人的药有一搭没一搭地吊着命,身体虚弱至极。
乌赤道:“你带着乌丹去换人!”
忽尔迅道:“是!”
忽尔迅一路来到乌丹歇息的营帐,营帐内挤满了人,乌丹躺在地上,紧闭双眼。
忽尔迅重重踢了他一脚:“起来。”
乌丹在昏迷中被人唤醒,勉强睁开眼睛,嘴唇因为缺水干裂,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
“何...事?”
忽尔迅对手下人道:“把他抓起来。”
手下人拿着绳子,将乌丹仅剩的一条胳膊捆在身上。
乌丹的亲信着急道:“这是要去哪儿?”
忽尔迅道:“换老可汗。”
亲信道:“忽尔迅将军,乌丹王子身体虚弱,长途跋涉
不能没人照顾,您可否大发慈悲,允我随同照料。”
乌丹的状况很不好,胳膊被削下来后,没有得到良好的救治,断断续续发烧,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少得多。
此时要靠手下人搀扶,才勉强能站起来。
忽尔迅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离开。
但亲信知道,忽尔迅这是默许了,赶紧带着药包跟上,留下其他人继续惶恐不安。
乌丹之前告诉他们的话他们牢牢记在心里,但是想要在大禹朝人进攻时反水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们是夹在两方的蝼蚁,稍有差池,便会被两方同时抛弃。
忽尔迅带着人马前去换人后,乌赤营地里少了许多人。
就在他犹豫着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时,一个士兵跑过来道:“报!三十里外,有大禹的兵马赶来!”
乌赤脸色一变:“对方多少人吗?”
士兵喘着粗气道:“七八万人。”
乌赤握紧了拳头,骂道:“大禹人果然卑鄙!”
先是用二十万大军的声势扰乱军心,而后又用老可汗将忽尔迅骗出去,
而今乌赤的主力虽在,可少了忽尔迅这一员猛将,并没有太大胜算。
那士兵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道:“可
汗,这次大禹朝来的兵马,似乎是...”
那士兵吞吞吐吐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乌赤道:“是什么?谁的兵马?”
士兵道:“远望军旗上有一只赤红火眼。”
听到这句话,乌赤倏然瞪大了眼睛。
赤红火眼...
顾家军旗。
那时他记忆中无法磨灭的恨意,是西戎屈辱二十多年的根源。
乌赤咬牙切齿道:“是谁带的兵!”
士兵道:“应是当年镇国公的儿子,顾玉。”
乌赤阴森森说出几个字:“父债子偿。”
士兵跪着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乌赤空荡荡的袖管,他有些忐忑。
二十多年前,镇国公顾钧益守在落日关,西戎的铁骑不仅没能跨过去,反而元气大伤。
如今顾钧益的儿子来了,他们并不清楚顾玉的战力如何,也不清楚如今的顾家军,是否还是当年英勇无畏的顾家军。
乌赤道:“点兵,我要去会会她。”
士兵迟疑了一下,不过什么都没有说,便出去传令。
顾玉骑在马上,在草原上一路狂奔,草原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积雪融化,一些地方草皮裸露,长出来草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