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对于王丞相来说,绍无极重要吗?
并不重要。
虽然绍无极是朝中武官之首,但他的尊崇来自圣上的宠信,在王丞相看来,就算绍无极登得再高,也不过是个尊贵的家奴,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但绍无极对圣上重要吗?
极其重要。
不仅是圣上手里的刀,还是龙椅的最后一道防线。
绍无极出事,圣上仅仅靠神鹰卫支撑,是远远不够的。
想要继续操控朝堂,必须让圣上成为没牙的老虎,任他摆布。
而这,正是顾玉想做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王丞相想看她跟绍无极两败俱伤,自己稳坐钓鱼台。
可谁又能想到,绍无极能够统领内卫处,本来就是顾玉的手笔。
顾玉看了看自己的手,谁是渔翁还未可知,她跟王丞相谁能笑到最后,亦不可知。
但现在,到了她收网的时候。
君泽走后不久,王匀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此时顾玉正坐在椅子上,用双手撑着自己发胀疼痛的脑袋,看着疲惫不堪。
王匀道:“顾钦差酒可醒了?”
顾玉放下手,用一双丝毫不含情感的眼
睛看着他。
王匀无视顾玉的凝视,从怀里掏出一个崭新的折子,放到顾玉面前。
“您放心,这个折子绝对会递到圣上手里。”
顾玉讽刺道:“王丞相手眼通天,我自然放心。”
王匀道:“您何必不甘,王丞相这是替您报仇呢?”
顾玉没有跟他争辩太多,直接吩咐道:“给本官研磨。”
虽是被顾玉仆役般指使着,但王匀没有丝毫不满,他忙不迭地撩起袖子,倒出清水研磨。
墨汁出来后,他用狼毫沾饱了墨汁,恭恭敬敬地递到顾玉面前。
“顾钦差请。”
顾玉把折子写好后,便甩在了王匀面前,倚靠着。
王匀拿起折子,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但等他上上下下浏览完后,王匀脸上的笑意稍微收了收。
王匀问道:“为何着重强调‘军户改农户’,却把军饷贪腐一笔带过?”
顾玉抱臂坐在椅子上,冷然开口:“你看不懂没关系,王丞相看得懂就行。”
王丞相交代下来的任务,王匀不敢马虎,坚持道:“还请钦差解释。”
顾玉似乎极力忍耐着情绪,深呼吸两次,才不耐烦开口:“对于绍无极来说,
不痛不痒的军饷贪污算什么?你当圣上看不出来你们想让绍无极给那群人抵罪吗?而‘军改农’导致边关失防,才是无可赦的死罪。”
王匀笑道:“顾钦差您可别唬我,军饷贪污对于绍太尉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西北这些人来说,可是逃不脱的死罪。”
顾玉看向王匀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蠢货,再次解释:“等绍无极因‘军改农’获罪后,其他罪过便任由你们操作。若你们分不清主次,一上来就是军饷贪污,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圣上你们打算想要借着绍无极包庇西北这伙人?”
王匀细细思忖顾玉的话,说得的确在理。
顾玉冷漠道:“你若还不懂,便自己去问王丞相。”
王匀忽而一笑:“顾钦差做事,自然细致周到,绍无极与您可有杀父之仇,我相信您比所有人都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一提到顾玉的父亲,顾玉便抑制不住眼中瘆人的凶光,恨不得将王匀剥皮拆骨。
折子还不算完成,王匀不想激怒她,便把折子重新摊到顾玉面前,道:“是我失言了,顾钦差,请盖章。”
顾玉耷拉着脸,把钦差官印取了出来,印上红
泥后,盖在了折子上。
王匀满意地取过折子,还轻轻把上面的墨汁吹干。
从顾玉帐子里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