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罪名是要背在身上的。
把《青铜时代》放回椅子左边靠墙放着的那堆卷子和习题册上面,顾渊看到文科和理科卷子的比例差距十分明显,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文理科的不同待遇大概是在分科的时候起就已经决定了吧,不,也许更早,在他们踏入这个教室门的时候,在他们的名字出现在校门口的红榜上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下课之后,顾渊照例到文强班旁的碑廊等池妤,他盯着淑兰池里的锦鲤正在发呆,忽然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池……卿思?”
“咳……书看完了吗?”
柳卿思两手环在胸前,抱着几本长短不一的册子,上面还夹着一串五颜六色的笔,肩膀上披着一件看起来就很暖和的毛绒大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套太宽松带来的错觉,顾渊觉得她似乎比之前要瘦了一些。
“看完了,啊……对不起,我忘记拿下来了。”“没事没事,明天你带到活动室来就好。”
碑廊里很安静,两个人面对面沉默无言,顾渊忍不住从书包的侧面拿出水杯打开喝了一口,算是制造了一点声响。
“咳,咳咳……你觉得怎么样?那本书。”
柳卿思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我没太看懂,说实话。”顾渊摇了摇头,“不管是《红拂夜奔》还是《万寿寺》,或者是里面其他的短篇也好,我都不是很能理解他想要表达什么。那颠来倒去的叙述和时间严重阻碍了我对故事情节的解剖,你说得对,这真的是一部很不同寻常的小说。”
“这样吗……”柳卿思轻手轻脚地走到旁边的木椅上坐下,不,也许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只是单纯地瘦弱了些,“红拂女和李靖,还有虬髯公,你喜欢他们三个人的故事吗?”
“你说的是唐朝传奇里的故事,还是王小波笔下他们的故事?”
“当然是这里的啦,咳……呼——虬髯客暗恋红拂女,但是红拂女和李靖的初见就把他的人生观彻彻底底地击碎了,于是他做出了一个人生中最重大的决定——好好当一个变态。”
“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顾渊摇了摇头,“首先,李靖是装疯,当然装疯装到最后他真的疯了还死了,但他和红拂曾经是一样的人,都追求所谓‘有趣’和自由,都想要做自己,只是碍于现实的阻碍而无法成功。但虬髯客不是,所以虬髯客注定无法和红拂走到一起,哪怕没有李靖也是一样。综上所述,这是一个彻头彻尾且命中注定的悲剧,而我不喜欢悲剧,一点都不喜欢。”
柳卿思默默地点了点头,说不清是月光还是灯光的冷白色泼在她的身上,在灰色的地砖上投下一片阴影。
“嗯,我也不喜欢。”
她说。
那时候的我们读不懂王小波,说实话,即使是现在也读不懂,不过,至少顾渊明白了一件事,王小波书里最荒诞的地方,就在于这些荒诞都在现实中密集地存在着。
“诶——”
池妤柔软的声音传来,顾渊扭头看过去,她站在暖黄色的日光灯里朝自己挥手,裹了一件粉色的大衣,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长筒棉花糖一样。
“你要走了吗?”
“嗯,我先走啦,明天见。”
“明天见。”
一路上,顾渊听着池妤碎碎念着这一天的日常,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感觉这一整天的疲惫都消去了大半,但心里面却还是控制不住去想白天看过的那本书。
“小鱼。”
“嗯?”
“你看过王小波的书吗?”
“姆——看过一些,怎么啦?”
“没什么。”顾渊摇了摇头,他也说不明白,最痛苦的大概就是这样,你觉得你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在哪里,“我这两天在看他的《青铜时代》。”
“啊,我知道我知道,”池妤趁机把身体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