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先问了宫里人是不是都好,事无巨细的。然后跟杨怀敏诉苦,“夹缝里过日子罢了,人都说家和万事兴。如今,家不和的事闹的天下皆知,谁不欺上门呀?王爷也不过是尽力周旋而已。”
杨怀敏赔笑,又主动说起了朝事,比如晏殊,“晏大人是极好的!官家一直依赖先生。可晏大人推荐了一个叫范希文的,此人当真是一副臭脾气……”
桐桐抬头看他:“谁?”
“范希文,曾与晏大人一起治学……”
范仲淹呀!桐桐恍然,问说,“他调入京城……不久吧?又怎么了?”
“去年冬至,官家要率百官在会庆殿给太后她老人家祝寿,这个范希文就直谏,说官家此法是混淆了国礼和家礼。他言说,官家要侍奉太后,那就在内宫行家礼即可;若要带百官行礼,拜的是太后,难道帝王要跟百官一样,在太后面前称臣吗?这岂不是有辱陛下威严?”
桐桐:“……”这可真的是该叫人说什么呢?“官家必是取消了此事。”
“王妃圣明。这事过了本就过去了,可谁知这个范希文呀,又给太后上书,请求太后还政。”
桐桐懂了,“所以,此人该被贬了吧。”
杨怀敏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这是晏大人写给您的信,这才想起来。”
哪里是才想起来,必是晏殊有所交代。
桐桐接了信打开,是晏殊想请自己为范仲淹求情的信,只怕这也是赵祯的意思。
晏殊在信上说,范仲淹上书给太后的事,他事先并不知情。知道了之后,也训斥了他,觉得他此举太过于轻率。不管是对于他自己的前途而言,还是对于举荐他的人而言,都不是好事。
他在信上说,举荐之人若只是他自己,他倒是不甚在意。可这举荐之人还有王曾王相,若是连累了人家,于心何忍?
而范仲淹对此事的态度是:作为臣子当尽可能的告诉君上一些行为的危险性,而不是阿谀奉承,避险不言。只要有益于朝廷之事,就应该秉公而言。哪怕是因此而惹上杀身之祸也在所不惜。
晏殊自己也说,范仲淹为官不成熟,然取其一片公心,一片忠心,一片赤心,不该让这样的臣子寒心。
所以,希望自己能在太后面前斡旋。
桐桐真就是觉得自己就是写信给太后,作用也不大!这次保下来了,那下次呢?此人就这么一个脾性,你不叫他说话,那不可能。太后容一次可以,容两次而已,那第次震怒了怎么办呢?
她没写给太后,而是写给晏殊,告诉他说:您也说了,此人为官不成熟。但起起落落的过程便是人蜕变的过程。江湖虽远,却能体察民情;庙堂虽近,对于他而言却祸福难料。
再说了,人家选择了他自己的路,为什么要干涉?他清楚后果,对吧?
因此,桐桐觉得没有干涉的必要。
写好了,信塞到信封里。这一行人走的时候叫捎带去了。
四爷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管。”
管不了!也不会去管。别管他们在历史和文坛上留下什么,事实上大部分都是被贬谪之后才写出来的作品,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人生。
再说了,一个个虽然都是大牛,可这大牛各有各的政治立场和主张。这就跟一个圈里栓不了两头倔驴一样,只要放一块,那一定是一个恨不能踹死另一个。
想想都觉得头疼。
两人在府里的花园里散步,四爷又说起了别的事,比如曹利用被贬谪了等等。虽然身在夏州,但是朝廷的大事一定得知道。
正说着呢,就听见有人急匆匆的追过来。
两人停下脚步去看,是紫毫。
四爷皱眉,“急什么?慢点说。”
“王爷,夏宫来人了,请您和王妃去议事。”
桐桐指了指自己,“还请了我?”
“是!”紫毫说着就朝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