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流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着跳跃着的细小尘埃。
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失去了光芒,她怔怔地望着脚尖发呆,努力维持身子的稳定,双手在沙发上留下几道抓痕。
心脏传来抓心的疼痛,夏桑榆忍不住闷哼,终于把手按在胸口,拼命调整呼吸。
可是,记忆的阀门一旦打开,洪水汹涌地从四面八方翻涌上来,那些曾经忽略的细节,此刻全都在脑海里串成了一条线。
原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顾景和一手设计好的。
许砚山的意外,强制拆迁,律所的偶遇,直到最后到他的公司对峙。
原来,这其中的缘由只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有兴趣”。
“最近新看上的一个玩具。”
“必要时用些特殊手段。”
“以后甩不掉。”
“麻烦。”
玻璃渣子零零碎碎地扎进心脏,夏桑榆抱紧自己的脑袋,拼命让自己冷静。
顾景和的脸在眼前浮现,却已经面容模糊,画面仿佛老电影一般泛黄失焦。
她蓦地又想到,自己这些时候以来,都做了些什么?
她是以一种怎样可笑的身份,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可笑到,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夏桑榆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双眼睁的发酸发涩,双腿也开始麻木涨痛。
起身的时候还微微晃了晃身子,有些站不稳,拖着沉重疲惫的身子,她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欧阳毅从过道走过来,看到她面色惨白,不免怔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夏小姐,怎么了?”
夏桑榆此刻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只管往前走,没有理会身旁的问候。
直到书房大门被推开,紧接着又合上,她来到玻璃书架前,急切地寻找着那样东西。
“那份合同,那份合同。”
那份可笑的合同,为期一年,情人身份,她当时,莫不是失了智,就这么答应了顾景和。
这间书房是他平时办公的地方,没有设置密码,她直接就进来了,或者她根本就不值得他去防备,毕竟只是“玩具”。
在书架上翻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份合同,目光转移到面前的书桌上。
内心仿佛遵守到某种指引,夏桑榆靠近桌子,拉开了第一层的抽屉。
里面赫然躺着那份合同。
她把它拿了出来,眼睛仿佛被强光刺痛,心下的疼意在周身蔓延,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又过了很久,夏桑榆深吸一口气,紧咬双唇,目光沉静得像一汪湖水。
她一下一下地撕着手上的合同,眼神空茫地把碎纸片洒落在桌子上、地上,继而扯出个勉强的笑容,极为讽刺。
余光落在抽屉里,被里面其他材料所吸引,她紧促眉头,手再次伸了进去,拿出那一摞资料。
翻开的第一眼,心脏又是一阵猛烈的冲击,这些材料不是别的,全都是她的日常生活。
翻过一页又一页,她在各种场合的各种姿态,见过的每个人,所有的个人信息都变成了黑白文字和图片。
紧接着,她又看到了另一个人的,照片上的男人,面容清倦,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地点是商场的珠宝展柜前。
店员小姐在和他交谈,许砚山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小盒子上,仿佛在想事情。
夏桑榆心脏的痛感瞬间袭遍全身,联想到出事前的那天,许砚山做的事情,她自然猜到了那小盒子里装着的东西是什么。
所翻到的每一页,照片上的男人,全都被人用红色水性笔画了记号,入目是刺眼的红。
真相浮现后,周围的世界开始崩裂坍塌,夏桑榆的手不住地颤抖,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她就这样顺着他设下的陷阱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