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事一旦败露,不仅是太安宫,就连前朝内阁也会受到影响。
如今祁溶在东部沿海诸城大势已起,若太安宫因此事而失了民心,只怕再无东山再起之日。
幸而三皇子尚且年幼,太后有足够的时间在这件事情上想办法。
“达多加措日日到太安宫中为三皇子祈福,他请来了一位得道高僧,名叫……星糜。”
这名字取得古怪,屠沐想了好一阵,继续道:“他正从西域乌孙国赶来,说是能治好三皇子的病。”
“阿弥陀佛。”
江锁看了一眼祁溶,惋惜道:“说到底,是殿下的手足,无端遭次横祸,实在令人痛心。太后若需我们的帮助,但说无妨,只要能救三皇子一命,我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江锁这话说得虚伪,但她的语气极为恳切,连坐在一旁端茶倒水的熊得文都差点信了她的邪。
“江公公有心,此番回祁都,我定当向太后表明江公公牵挂之心。”
到底是出入昭狱的人,屠沐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一声哈哈。
就在此时,林文奎与高云骏同时推门而入。
二人憔悴的模样倒是把熊得文吓了一跳。
自锦衣卫与风雷军进驻域州,林文奎便巴巴地想要拍二位京官的马屁。
屠沐为人沉稳,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根本不给林文奎可乘之机。
高云骏就不一样了。
他出身风雷军下士,凭着不大的本事和天大的运气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吃喝玩乐的本事。
在这一点上,高云骏与林文奎倒是志同道合。
是以,很快,二人便如胶似漆地黏在了一起。
熊得文包下了整个楚天阁供二人玩乐。
可自从那日林文奎带着高云骏去了一趟感通寺后,二人便很少光临楚天阁。
此时的二人面色泛白,眼底发青,神色却是发自心底的快乐。
整个人似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
自曹厚庵死后,林文奎便与江锁结下了生死大仇。
他不愿坐在江锁旁边,便兀自坐在屠沐旁边。
高云骏没有太多心思,傻乐傻乐地坐在祁溶的右手边,随意拱手道:“参见太子殿下。”
祁溶并不理会,若有所思地以指尖轻点桌面。
“人都到齐了。那上菜吧?”
熊得文见气氛古怪,便站起身,拍了拍手。
下一刻,面容姣好的侍女们端着各色珍馐鱼贯而入。
江锁看着对面的林文奎,率先打招呼道:“数日不见,元大人别来无恙?”
在座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出哪里无恙,分明是有大恙。
林文奎吸了吸鼻子,冷哼一声:“江姑娘大驾光临,莫不是专程挖苦小人?”
“江锁诚心发问,何来挖苦一说?”
江锁轻轻瞥了林文奎一眼,温和道:“我看大人气色欠佳,想来旧人离世,大人心生悲痛,夜不成寐也是常有之事。大人节哀。”
江锁笃定“旧人离世”四个字是林文奎心里的一块疤。
这块疤由她来揭,再合适不过。
果然,林文奎受不了这样的激将,“啪”的一声摔了筷子,吼道:“旧人离世是谁之过?江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若不是看着祁溶正坐在江锁身边,林文奎早就动手了。
江锁被溅了一身汤汁,雪白长衫染了颜色。
她低头垂眸,接过熊得文递过来的手帕擦拭衣服,全然看不出悲喜。
倒是金蛇惑心动了怒,龇牙咧嘴地从祁溶袖中钻出,直欲扑向林文奎。
祁溶看到了,便将惑心的头按进袖中,声音几不可闻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惑心不懂这二人在谋什么,但它看到了江锁的眼神,知道再不忍,一会儿会挨揍,便悻悻然钻回祁溶的衣袖。
随着“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