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歪头拢袖瞧着元柳,目光里似有风云涌动。
一尊镂空镶金香鼎吐露袅袅青烟,满室都是让人欲仙欲死的糜烂之气。
这就是木婵娟的心上人啊?
一般嘛。
黑得跟林霸天似的。
“弹首曲子吧。”
元柳指了指东南角的木琴,倒也不介意江锁呆讷。
江锁盯着他,一动不动,轻声道:“只会赏,不会弹。”
元柳解开衣扣,坐在床边:“那跳个舞也成。”
江锁面露为难:“舞……也是不会跳的。”
元柳解扣的手停了下来,有些烦躁,喝道:“歌儿呢?唱首歌也行。”
江锁只歪头盯着元柳,不再答话。
元柳本就心情烦闷,今晚到感通寺来找点乐子,不成想被蠢女人三两句话扫了兴致。
他大步走过去,提起她的衣领,提得她踮起了脚。
“再敢说一个不会,信不信我将你扔出房去,乱棍打死?”
他喘着粗气,满眼冷戾。
“信的。信的。”
江锁面不改色道:“歌舞解不了大人的愁,酒也不行。唯有我行,大人可愿一听?”
元柳冷笑一声:“若是解不了,我就拿你的尸骨灌溉门前那棵槐树。”
“好说。”
江锁冷静道:“不就是祁都派出的炽炼军在狼毫山剿匪成功了吗?一直以来,元大人都是林霸天的仰仗,如今山匪一举覆灭,成百上千的军火从此杳无音信,我要是大人,我也着急。”
“军火”二字无异于釜底抽薪。
元柳被江锁抽出了底牌,他在一瞬间松了手——眼前的女人不像个人,像魔。
“你如何知道狼毫山里有军火?”
元柳后退一步,开始上下打量江锁:这个女人没有木婵娟的艳丽之色,却让人挪不开眼睛,双唇红得犹如嗜过血,着一身红衣,美得鬼气森森。
“我看见了呀。”
江锁语气轻快,笑说:“我从祁都而来,路过了狼毫山。”
说着,向前一步,凑近元柳的耳朵,低声道:“你想要回军火,我可以帮你。”
元柳再后退一步,目露警惕之色:“你要如何帮我?”
江锁走向桌案,提起笔开始在宣纸上一通乱舞。
她手腕虚浮,写出的字四仰八叉。
待写好之后,就折好了纸,交到元柳手中:“把这张纸送到狼毫山,自会有人押着军火来找你。”
江锁转身便半瘫在了木椅上,坐没坐相地说:“放心,我就留在感通寺给你做人质,哪儿也不去。”
此时的元柳不但兴致全无,心中的烦恼和焦虑比之前更甚。
【晚晴朝暮探云间,辰光无花不春风。】
他打开宣纸,看着上面的字,狐疑地看向江锁:以他老道的经验,自能猜到这是一句暗语,交它出去,自己必定凶吉难卜。
那么,交还是不交?
元柳盯着江锁,忽然把纸条撕成了雪片,随手一洒,哈哈大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江锁看着一地碎纸片,颇有些遗憾:“我当你是个好人。”
“那你可大错特错了。”
元柳转身推门,便要离开。
他并不打算与江锁过夜。
推门时,却遇见感通寺的住持卿哲大师。
元柳双手合十,躬身道:“卿哲大师——”
江锁闻声,连忙站起了身,虚情假意地躲在元柳的身后,状似羞怯,微微躬身,双手合十。
卿哲大师朝里看了看,问道:“大人与贫僧之约,可还作数呀?”
元柳的腰弯得更低了:“自然作数。”
“那便好。”
卿哲大师的声音低磁好听。
江锁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身穿玄青色宽袍袈裟,头顶十二个戒疤昭示着他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