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的决定我不太认同,但是她并没有错,只是我们看待事务的观点不太相同。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自然更像我。”
得意之意,溢于言表。
宫天雪不敢接话,转念道:“在潭州这段时间,我亲眼见证了两次篡位。当初您教导我和天霜,说到国之大事,在戎在祀,那时半知半解,如今深有感触。”
顿了顿,小声道:“可是也有疑惑,皇帝到底权从何来呢?”
没有亲历过几次皇帝更替,还真问不出这种问题。
风沙倏然扫了宫天雪一眼。
当初他教宫天雪和宫天霜为何守礼。
现在宫天雪其实是在问他:如何不礼。
宫天雪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一脸期盼地望着风沙,盼望解惑。风沙沉默少许,轻声道:“天能刮风,天能下雨,天能落雷,天能闪电。但是,天不能获稻。哪怕掌有天威,最终也得靠人来获稻。皇权亦然。”
宫天雪若有所思。
“上古时期,耕者获稻,然后供稻祭天,祈求风调雨顺。”
风沙慢里斯条道:“后来有人自称受命于天,行使天命,谓之天子,上天之子也,所以只有天子才能祭天。我祭我爹,关你们P事。你发现其中的蹊跷了吗?“
宫天雪沉吟道:“天子以天之名,把祭天权从耕者手中收走了。”
“没错,耕者获稻不再祭天,而是交于天子帮他们祭天。天子不仅获得了耕者的供稻,甚至获得了耕者的一切。从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风沙倾身凝视道:“知道为什么吗?”
宫天雪思索半天,怯生生道:“是不是因为天不会说话,而天子会?”
“聪明。”
风沙没想到宫天雪居然能想到这一层,暗赞这丫头果然悟性过人。
嘴上道:“天子会解释他爹今天这边放个屁是因为你坏,明天那边撒泡尿是因为你好。你还不能不信,因为他说他是他爹的儿子,你反他就是反天。”
宫天雪心道瞧您这话说的。他说他是他爹的儿子……
“这当中有个碍难。要是有人就是不信怎么办呢?”
风沙不待宫天雪回答,自答道:“没关系,天不会灭你,但是天子会。有人反他爹,他不灭谓之不孝,你说对不对?”
宫天雪瞳孔微微放大了些,忍不住道:“所以灭得理所当然?”
“呵呵,不错。”
风沙正色道:“所谓国之大事,在戎在祀。后者定义反我即是反天,前者决定反天者死。你看,一个多么完美的闭环。”
宫天雪大受震撼,半天说不出话。
“其实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风沙神态转为平淡,语气也淡淡的:“这是荀子说的,你看儒家现在还提吗?”
宫天雪定了定神,继续摇头。
风沙问道:“反而提什么?”
这个宫天雪当然知道,答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这是把子对父之孝,推衍为臣对君之忠。你反对天子,那就是不忠不孝,禽兽不如也。所以你一言一行都是错,从头到脚就是肉。”
风沙嘴角弧起一抹讥笑:“既然你当畜牲都不够格,杀你又怎么会是杀人呢?你看,多有道理。”
宫天雪动动唇,最终还是没做声。
风沙道:“我说这么多,你有什么感悟?”
宫天雪脑袋里有些乱,咬住下唇不吭声。
风沙柔声道:“你不妨回忆一下,你从人变成不如畜牲,到底从哪一步开始?”
宫天雪想了想,迟疑道:“祭天?”
风沙展颜道:“没错,就是从交出祭天权开始。那么天子如何独享祭天权呢?”
宫天雪秀眸一亮,回道:“用礼!”
风沙好生欣慰,心道没白教你,敛容道:“百家拼命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