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三奔逃走后,厅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王素素战战兢兢地将小半边臀部沾在小半边椅上,双手死按住紧拢的大腿,不敢抬头,不敢抬眼,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神态好似受惊小鹿,随时都会惊跳而起。
一向蛮横霸道令她窒息的堂主,面对碧少得寸进尺的羞辱,居然敢怒不敢言。
有了魏堂主为参照,她仿佛能看到碧少的周身溢满了光辉灿烂的威严,一举一动充满几乎显形的压迫,一个眼神都能令她浑身战栗,双腿发软。
江大淘牙关嘚嘚,抖若筛糠,好像以为别人看不见他,哆哆嗦嗦地往门外爬。
魏老三踢碎的门槛留下一个不小的缺口,不齐的毛刺划破手掌他都浑然不觉。
风沙静静地看着江大淘爬到门外,转向王素素道:“杀过人吗?”
像是浸寒的玉磬在颅内敲响,王素素一个激灵站了起来,颤声道:“没,没……”
风沙伸手点了点江大淘,轻声道:“我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的,你就把第一次给他吧!”
江大淘听到了太多不该听到的事情,尤其见到了魏老三出丑,头上还没人罩着。
无论回家也好,去哪也罢,以魏老三的脾性肯定挨个灭口。
如果任凭离开,之后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呢!
最关键他心软过一回,不打算再心软第二回。
王素素呆若木鸡,忽然踉踉跄跄地追出门去,结果被门槛绊了一下,往前扑倒,恰好扑在江大淘的小腿上。
江大淘顿时受惊,下意识地蹬腿,扭身回手,胡推乱抓。
王素素则下意识地拦挡了几下,抓着他的衣服往上面爬。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从台阶上滚到台阶下。不像身负武功,倒像泼皮打烂架。
从门外灌进来的风似乎更冷了些,从门内透出的灯光照亮了门外方圆之地。
台阶下的交缠的人影朦朦胧胧,空中倒还算清晰鲜明。
风沙紧了紧大氅,起身走到门口,这才发现雨没了,开始单纯的下雪。
雪花不大,飘如飞絮。
一道白影从远处迅速掠近,姿态优美,翩若惊鸿,穿风破雪。
经过缠斗的两人时,白影略顿,显出倩影,露出面容,正是授衣。
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赶紧纵身飞跃,护到主人身前,低声道:“他们突然撤走了,婢子实在担心您,所以……”
话语忽然顿住,因为王素素骑到了江大淘的身上,双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两人都算得上衣衫不整。
这时正好面对厅门,所以授衣看得清清楚楚,王素素秀美的脸庞极其狰狞,目射厉光,嘴唇紧抿,鼻翼扇动,疾喷白雾,显然正在用力,而且很用力。
突听得咔嚓一响,江大淘的脑袋折出了一个活人不可能折成的角度,乱抓的双手手啪嗒落下,乱蹬的双腿缓缓平下,还在微微的抽搐。
王素素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伏到了江大淘的身上。
风沙偏头道:“让人把这里清理干净,让张玉冰今晚陪她。我们该走了。”
……
万花楼,顶楼密室。
魏主事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没日没夜地埋首于繁杂纷乱的情报之中。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吴家的粮食仓储见底,哪怕李重现在动手,也无法阻止忠武军的后勤断掉。
许州军镇从来不过三日存粮,就算为了过节,年前多囤了些,无论怎么算,也不可能撑过十天。
已然胜券在握,一切进行顺利,他的心却一直高高的悬着,怎么也落不下来。
咚咚咚的敲门声仿佛丧钟,惊得他颈后汗毛倒竖,过了会儿才哑声道:“进。”
今天除夕,大姐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找他回家,一家人聚在一起过个年。
门开了,一前一后进来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