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家外院,一众衙役押着惊惶惊恐的柯家老小鱼贯出门,不乏呵斥喝骂,不乏拳打脚踢,甚至刀棍乱砸,不像赶人,倒像赶着一群畜牲。
王艳一直在旁边呆呆注视,脸上神情异常复杂,没有复仇的快意,待到整院净空之后,忽然纵身扑入珂海的怀内,放声痛哭,久久不息。
父亲为了弟弟,把她和妹妹卖给柯家是事实,不管现在怎么报复柯家,也无法补偿她心中的痛苦,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珂海轻轻拍着王艳的背部,安慰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怀念,明天重新开始,我相信只会更好,不会过更坏。”
王艳抽泣的颤抖渐渐微弱,埋在珂海怀中的脸庞反而贴得更紧,似呓语,似呢喃,更似哀求:“你不会抛弃我是吗?”
珂海还能说什么?只能说“不会”。
王艳双手抱得更紧,珂海的许诺令她不安的心,稍稍的心安。
这种感觉令她暖心,沉溺良久,回神问道:“他们会被打入大牢吗?”
王艳抱太紧了,令珂海有些无奈,又不好推开,忙不迭地道:“会。”
王艳猛地扬起脸庞,眼波闪碎:“俗话说祸不及妻儿,何况这么大一家子,总不能因为柯秋作恶,连累这么多人吧!”
母亲和长嫂被打入大牢之后,不堪凌辱,双双自尽,给当时的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所造成的伤痕,至今未能愈合。
珂海沉默一阵,轻声道:“就算你好心高抬贵手,他们也不会领情,只会记仇。相信我,斩草不除根,流毒无穷。”
他是弓弩卫秘营收留的孤儿,一个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变成孤儿,对于把他变成孤儿的那家人来说,他就是流毒。
其实王艳也是柯家的流毒,但是她显然不懂流毒的危害,坚持求情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那些无辜的妇孺?”
珂海再度沉默,少许后道:“我可以嘱咐一声,争取只诛首恶,放过其余。”
王艳闭上眼睛,羞涩地嗯了一声。
这时,有个青年快步接近,看了两人一眼,状若无事的在旁边踱步。
珂海松开王艳,报了声歉,然后过去与青年凑头低语。
青年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王艳,凑嘴附耳道:“赵姑娘的意思,玉怜公主看在王艳的面子上,劝说风使君对陈许商会高抬贵手。”
珂海微怔,皱眉不语。
玉怜公主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给王艳面子,除非王艳跟他这个玉怜公主的“侄儿”关系极为亲密。
如此一来,王艳在人家眼中的分量大不相同,等若一步登天。
然而,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对王艳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青年转回目光,凝视道:“赵姑娘和玉怜公主正在等你回话。”
珂海心下无奈,面上正容道:“是。”
他无需操心别的事,只需让人觉得他与王艳关系亲昵足以。
也正是这件事让他十分难受,毕竟他心里还惦记着马珂润。
当日深夜,魏老三受到大哥和大姐的邀请,连夜赶去城东,与两人会见于密室。
密室里荡漾着轻松的氛围。
“当真不容易啊!”魏主事长叹道:“风使君总算松口了。”
杨魏氏笑靥如花:“你们是没看到两位墨者接令时的表情,那种无可奈何又不得不从的样子,实在太解气了。”
魏老三忍不住问道:“我这边姓陈的小子油盐不进,你那边怎么松口了?”
“这件事你是有功劳的,王艳不就是武堂的人嘛!我送风使君回去的路上,听到玉怜公主提及此女,正在跟她的侄儿相恋。”
杨魏氏含笑道:“于是我赶紧插了句嘴,说此女乃是你的亲传弟子,玉怜公主这不就马上帮我说话了?风使君这才松了口。”
魏老三眼神热切起来,凑近道:“要不是今天荷姑跟我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