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公子的船队过雍丘至陈留,距汴州已不到半日的路程,业已天黑,是以船队于关防暂泊,打算明早入汴州。
每过一城,赵大公子都会跑去当地最大的风月场游戏一晚,至今三晚,晚晚不空。
孟凡得了风沙的授意,有意接近赵大公子,与其交朋友。
这小子本就是风月场的浪里白条,与赵大公子“巧遇”搭伙同玩之后,两人前嫌尽释。
也不知孟凡到底耍了什么手腕,赵大公子居然跟他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哪怕回到船上也终日一起厮混。
风沙有次半天见不到绘声的人影,问过纯狐姐妹才知道,原来赵大公子拉着孟凡一起玩了弄珠,这件事在护卫仆役之间当作艳闻趣事乱传。
绘声知道之后气不过,把弟弟拉着好一顿教训。
风沙一阵无语,他的确让孟凡和赵大公子拉好关系,但也没说拉成连襟。
孟凡名义上是他的侍从,其实不算他的人,该说的话他都说过了,人家硬是不听他也没有办法,何况他现在没有精力顾及这些鸡毛蒜皮。
倒是今晚有些奇怪,赵大公子没跑去城里花天酒地,反而老老实实的呆在船上。
风沙难免好奇,把孟凡找来问话。
孟凡果然很清楚,答道:“他本以为到了关防,会有要人迎接,结果只来了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关防官,他认为跌了面子,正发脾气呢!”
风沙不禁失笑:“算算时候,李重该到宋州了,赵老军使已经交出兵权,他是前军使的儿子,无爵无职无权,哪有什么面子,换做他爹来还差不多。”
孟凡笑道:“可不是吗!他以往来去风光的很,突然遭受冷遇,一时间接受不了。”
风沙沉吟道:“你不要怕他发脾气,要待人以诚,更要雪中送炭。”
孟凡笑嘻嘻地道:“这位赵大公子太爱面子,只要给足面子,不仅很好说话,而且很好哄,像个傻子似的。”
风沙皱眉道:“交朋友在信在心,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我可以收回成命,以后你不用再跟他虚与委蛇。”
孟凡愣了愣,小声道:“其实赵大公子心地不坏,不但大方,而且很讲义气,就是太要面子,容易遭人利用,我觉得这个朋友可以交。”
风沙斜眼道:“你说的大方,是哪种大方?”
孟凡老脸一红,尴尬的干笑。
风沙轻哼一声,叮嘱道:“弄珠的身份存疑,你一定要多留个心眼。”
孟凡使劲点头,赶紧告退。
结果出去不久又匆忙回来。
“有人船下求见,赵大公子以为终于有人迎接他了,兴匆匆的把人请上船,结果言说求见您。他发了脾气,快在舱厅里打起来了。”
风沙微怔,问道:“什么人?”
他的身份和行程对外都是保密的,赵重光不太可能向人透风,倒是宋州玄武一定会透风给汴州四灵用以接洽,四灵高层也有充足的动机想要知道他的行踪。
孟凡回道:“来人神神秘秘的没有自报家门,其护卫明显训练有素,森然内敛,像是玄武卫。”
风沙思索少许,吩咐道:“你先去安抚赵大公子,把他拉走,完事我再过去待客。等等,多说点好话软话,面子一定要给足了,必要的话可以代我道歉。”
孟凡笑道:“放心,我知道怎么应付他。”
大约盏茶工夫,敲门声响。
绘声答应了一声,催促正给主人整理衣衫的流火和授衣动作快点。没曾想,敲门声继续。
绘声心里不高兴,过去把门开条小缝,探头出去看看谁这么不长眼,敢催促她的主人。
门外那人掀开黑头罩,轻轻道了声是我。
绘声明显一呆,回神道:“夫人稍后,婢子这就通禀。”
风沙已经听到门外的女声,脸色微变,扬声道:“是贺贞吗?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