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阳不再如往常那么容易睡着,他除了回国的时间,在这里越来越容易失眠。
怕很多未知的事情。
牵扯到自身价值,三观态度,甚至家庭,又什么都不怕。
他永远不会给任何人机会,让他们将来指着儿子的鼻子说:你爹是美国人的儿子,是个打假拳坑害衣食父母的孬种。
对此他体会太深。
那些孩子曾经在他面前辱没他父亲的时候,他恨到极点,只动手都没资格。因为那种辱没是真的,他父亲就是赌黑拳,就是丢掉了一切荣誉,就是害的好多已深陷赌中的赌徒家破人亡。
他恨的也不是那些口无遮拦的同龄孩子,是见了就想退避三舍的父亲。
一个儿子,很长一段时间瞧不起,瞧不上自己的英雄。
痛苦,无法言说。
所以有些事对他而言不是假拳真拳的问题。
是永远释怀不了的经历。
他自己做了父亲。
想成为孩子的骄傲。
可以普通,可以穷困,却不可以连最基础的价值观都不给孩子。
两个懵懵懂懂的小人儿,是他现在的需要照顾的全部。
困乏跟理智纠缠。
睡着,梦中亦不断闪烁画面。
他真的陷入了漩涡中。
无法如婚前般,自我自行。无法如没孩子前,不屑成群。
砰!
梦里的枪声,让他倦着睁开了眼睛。
天已黑暗。
他洗过澡,简单穿了套运动,出门摁了下斜对面蒋伶伶的门铃。
……
唐人街,处在海斯曼富人区跟穷人区交界的地方。
治安,倒也谈不上很差。
不是特别晚的时候,还算挺安全的。
刘晨阳只叫了蒋伶伶自己,连几个外籍保镖都没带。亲自驾驶着商务车,停靠在街口,步行进入街道。
海斯曼的夜,很有特色。
这里的人热衷于行为艺术,对于手机的痴迷程度没那么深。
晚上,只要不是纯粹的穷人区,十点之前会很热闹。
魔术表演,街头歌唱,嘻哈街舞……
这里亚洲人比较多。
刘晨阳怕别人认出自己,除了戴着口罩跟墨镜,连运动外套的帽子都戴在了头上。
张记中餐厅。
是刘晨阳最喜欢来吃的一家中式口味饭店。
难得,在这种地方,口味跟国内差别微乎其微。
简单的国内名菜,每一道都是他想的那种味道。
傍晚七点,包厢就只剩下一个。
刘晨阳坐进去,点好菜,叫了瓶白酒。
等酒菜上完,包厢只剩下两人,他才将身上的一切遮掩,包括外套脱下去放在了椅子上。
蒋伶伶脸色不好,没胃口吃。
刘晨阳也不勉强她,自己吃了点,给倒了些酒:“伶姐,喝一些,不然话说不开。”
“喝了谁来开车,这儿没代驾。”
“可这儿只要不喝醉,没人会查。”
他举杯,尝着熟悉辛辣的味道:“假赛不是不能打,是打了之后除了成为布克那种人的傀儡,只能静待身败名裂,回国无门。”
“这场比赛又很特殊,库尔特能够通过任何亚洲人来证明他说的是事实。但我绝对接受不了他通过我,来大言不惭的告诉全世界,亚洲人不行,国人不行!”
“如果固执己见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死亡,我并不觉得这种死亡概率会比长期逗留这里的概率低多少。姐,无论咱俩谁在这出事,另一个人将会很难面对国内的亲属,需要避免这种事情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