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雍门宫。
禹司凤此时慵懒的斜倚在殿堂中央的宝座上,右手持着一个玉壶,左腿支起,踏在宽大的座位上,将玉壶里的澄净清澈的酒,仰着头慢慢倒进泛着鲜艳色泽的口中。
他今日似乎略略上了层妆容,眼尾一挑黑丝细线,为他增添了些许妩媚之感,他头戴赤金色玄鸟金冠,一袭火红华丽的长袍,上面用金色丝线绣上了精美的凤纹图案,在他饮酒时的身体微动间,衣服上的金丝就像活了一样,在他身上丝丝流转,精美绝伦。
禹司凤暂时放下酒壶,看向眼前富丽堂皇的大殿,眸中流露出浓浓的讽刺——由于天帝已下忘川,柏麟又因为化解九龙神火罩失去所有的修为,罗喉计都将他和少阳一众人等带走之后,便封闭了魔域,天界派出的探子,任他们削尖脑袋也钻不进去,更是一点消息都别想知道了。
于是天界众仙开始日日惶恐不安,因为群龙无首,往日里炽热辉煌的天界首领宝座,如今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根本就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替天帝跟柏麟收拾这个烂摊子,于是有那居心叵测的上仙便提议,说天界已有太子,太子登基,名正言顺,于是禹司凤就这么被他们堂而皇之的推出来,参加了登基大典,昭告天下,开始了为天界正式的挡枪之路了。
今日就是他登基大典的日子,现在已经结束,心思各异的众仙已经早早散去,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守着这在三界至高无上的位置,深深的感受到了何为高处不胜寒的痛苦。
禹司凤笑了一声,肩膀也随之抖了一下,在下一秒他突然将酒壶用力的向大殿门口掼去,玉壶碎裂,如冰雪霜晶,将门口处的范围飞溅的到处都是。
“好个天帝羲玄,好大的威风啊!”一个熟悉却又冷冽的女声响起,正在垂着头的禹司凤突然一愣,猛的抬起头来,待看清楚来人后,死寂多时犹如玉雕木刻的眼眸,此时才多了一些活过来的神采。
只见殿门口站着一个头戴银冠,身着银甲,披着绣有银色纹丝云的玉色披风,身姿窈窕,却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且有着褚璇玑一模一样的面容,但她眉心一点墨色的印迹,又在彰显着她的身份,并非如此简单。
禹司凤见状,大大吃了一惊——原来,这人的模样正是千年前,罗喉计都刚被剜去了心魂,曾经叱咤风云,剿灭修罗一族,平定魔域的女战神。
“禹司凤,本座今日就以这天界战神的模样和身份来此,向你宣布一些事情。”女战神掷地有声的说着,向前一步步朝禹司凤走去。
禹司凤痴痴的看着这张与褚璇玑一模一样的面孔,却带着截然相反的气质,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近,步伐中似乎带着凛冽凌厉的冰寒之气,他站了起来,没等她走到自己身前,就已经忍不住向她疾步而去。
女战神皱了皱眉,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向她奔来的禹司凤。
禹司凤虽然激动,但理智极为清醒,就在距离女战神五步远的位置上,站住了脚步,却仍旧忍不住看着她,微微红了眼眶。
女战神看着他凄婉悲凉的表情,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朗声道:
“禹司凤,别以为柏麟帝君不在天界,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想河蚌相争,渔翁得利,首先得过了本座这一关!”
禹司凤听罢女战神的话,又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咬了咬牙,深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似的大声道:
“罗喉计都啊罗喉计都,你一向英明,如今明知道柏麟的真是所为,可却偏偏如此护短,柏麟现如今是不剜你心魂了,可你竟又心甘情愿的向他掏心掏肝了,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你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吗?”
女战神目光如冷电一般,投射在禹司凤的脸上,禹司凤却仍无所畏惧的与她对视,再也没有以往的闪躲之意了。
无所谓了,这冰冷的天界,不,这冰冷的三界,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