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的道理,顾瞻自是懂的。
并且有些利害关系,不用祁欢分析,他自己也心里有数。
祁正钰在这个长宁侯府,的确没有办法做到只手遮天,无论是杨氏还是祁文晏,对他都能起到一定的抗衡与牵制作用。
可——
心里清楚一切,却依旧不妨碍他担心祁欢。
她一个小姑娘,本该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上,却叫她不断的奔波,去面对和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难道就应该吗?
顾瞻抿紧了唇,不做声,却只恨自己现在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挡在她面前替她去承担。
因为下雨,里面门房的婆子有些耍懒,是耽误了一会儿方才骂骂咧咧过来开的门,“这样的鬼天气里也不消停,谁啊……”
话到一半,拉开门,看到站在雨幕中的星罗就立刻闭了嘴。
星罗拉下脸来骂了一句:“管好你那张臭嘴,是府里没给你发月例还是你自己不想干了?”
她侧身让了路。
那婆子再瞧见站在台阶底下的祁欢,立时一惊,就连忙跪下了。
祁欢未曾与她计较。
星罗刚要把伞给她撑过来,顾瞻却拉过她的手,将自己擎在手里的伞塞给她。
祁欢从在杨家院里开始就一直由他护着,基本没淋到雨,但她鞋袜湿了。
方才马车上虽然有备用的,但她没心情折腾,便也没有找出来替换。
脚上冷,她身体又虚,寒意蔓延,这会儿指尖都有点微微发凉。
顾瞻触到她手上的温度,便是心脏猛烈一个收缩。
知道没什么用,却还是下意识用自己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起来,握了握,仓促之间只想尽量给她暖一暖。
祁欢也只当他就是给自己递伞而已,本还下意识的想客套推诿一下,此时转头看他才发现他之前因为赶车,身上已经从头到脚都淋透了。
“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的停不了,世子也赶紧回府换了衣裳暖暖吧。”祁欢心里过意不去,还是嘱咐了一句,又回头喊老井:“井叔,一会儿你送顾世子回去。”
老井应诺一声。
顾瞻知她心里着急,不好再耽搁她时间,松开她手时又顺手从腰间摸出一物塞进她另一只手里:“卫风他们还在,你有事便给我传话。”
那东西做的小巧精致,只有成人拇指大小,应该是藏着什么机关可以传递信号的。
祁欢不及细看便塞进荷包收起来:“好。”
顾瞻这才放心,往后退回了雨里。
他说:“我先回去一趟,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祁欢没做声,转身进门。
前脚刚跨过门槛儿,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就又止步对他道:“阿辰那里我今日该是腾不出手去接他了,还得劳你再替我带一带。”
不提祁元辰还好,提起祁元辰,她登时心中警铃大作——
祁正钰在这时候诬陷杨氏和祁文晏叔嫂之间有奸情,别不是居心叵测的还要拿着祁元辰做文章吧?
如果真是这样,杨氏怕不是得被他当场给气疯了!
祁欢心里一慌,就也顾不上再等顾瞻应她,转身便匆忙的走进了院子里。
栖霞园的小后门是从园子里面上的锁,并且祁欢身上也没带着钥匙,抄不得近路,就只能疾步绕着园子外围走正门回去。
祁正钰该是只带人围了安雪堂,栖霞园大门的看守并没有换他的人。
祁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调家丁和护卫过来的打算,只吩咐了木香一句:“你淋了雨,先回春雨斋换衣裳吧,别着凉,安雪堂里的事就当你也不知道,再不准对任何人透露半个字,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