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禾的座位一片狼藉。
教室里,走廊上,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声音,和无数若有若无的视线。
唧唧喳喳的窃窃私语肆无忌惮地生长,最后变成了明目张胆地破口大骂。
“云小禾就是个变态。”有义愤填膺的正义。
“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看起来那么老实的人,这么恶心人。”有装腔作势的虚伪。
“我不会也被他偷拍了吧,好可怕。”还有随波逐流的附和。
“听说他转学就是因为他是个同性恋,和很多人玩过那种游戏呢。”甚至有人开始煽风点火地造谣惑众。
娄泽脑子嗡嗡作响,他猛地抬腿踹开了半掩着的教室门。
嘭的一声巨响。
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闭嘴!”心里那股挥散不去的烦躁化成了喷薄而出的怒火。
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坐在桌子上,还翘着腿,身边围了一圈人,仗着知道点儿初小禾过去的事,就在那信口雌黄博人眼球的人。
娄泽走到了那个人面前,二话没说,一拳头挥了过去。
屁股还在桌子上的那个人,一下子就被揍翻到了地上,桌子椅子倒了一大片。
那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又被狠踢了好几脚。
有人想要制止,被娄泽眸色狠戾地一扫,下意识地连退了好几步。
最后,娄泽踩着人,凉薄地嗤笑了声,“管不住自己的嘴,要不我帮你找人缝上,替你管管?”
他唇角勾着笑,眼神却阴沉得令人从心底颤栗。
“把舌头割了也是可以的。”
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尖叫,冲出了教室,紧接着教室里的人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
顾哲逆着人流钻了进来。
他正要对娄泽说什么,一看见在地上那个额头流血,被揍得蜷缩在地上的人,他连忙拉开了发疯的娄泽。
顾哲满脸焦急,“阿泽,你冷静冷静,我们先去找小禾,我怕他出事。”
娄泽抬了抬眼皮,看了顾哲一眼,“为什么不先来找他?骗骗他也好啊。”
顾哲第一次被娄泽用这么冷漠的眼神盯着。
他抬了抬手,想抓住什么,可娄泽已经往外走远了。
娄泽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恰恰相反,他现在很理智。
他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去想、不去看,脑海深处,一遍遍浮现出来的初小禾那张欲哭无泪的脸。
他在担心,也在愤怒。
初小禾最后那句骗子,原来是怀疑他把那些照片传网上了。
甚至连问都没问他一句。
他就这样被判了死刑,这要他怎么不生气?
可就算再恼再气,他也要先把人给找到。
但是,从天亮找到天黑,他都没有找到初小禾。
第二天,老师告诉所有人,初小禾转学了。
娄泽猛地从座位上起身,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大步跑出了教室。
他该知道的。
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经历不了第二次这样的崩溃。
所以又一次选择了逃避和放弃。
远离了他们,就不会受到伤害。
他放弃了所有人,包括他。
娄泽疯狂地寻找初小禾。
他甚至不惜动用了家里的人脉,可还是没有找到初小禾的踪迹。
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无影无踪。
一点痕迹也没有,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
报社记者里多了一个臭名昭著的狗仔。
没有他扒不出来的绯闻,没有他搞不到的小道消息。
那个记者的名字叫,云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