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高几上放现成的水和手巾,季清欢洗了手,擦净了便过去替贺书礼按摩。
季清欢冰冰凉凉的大拇指,在贺书礼左右眉头下面的上眶角处,轻轻揉按,一本正经似模似样地道:“祖传手法,概不外传。第一节,按揉攒竹穴。”随后有节奏地按揉穴位。
贺书礼闭上眼,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季清欢淡定道:“第二节按压睛明穴。”用双手食指螺纹面分别按在两侧穴位上,有节奏地上下按压穴位。
季清欢淡定道:“第三节:挤按揉四白穴。”
季清欢幸灾乐祸道:“第四节:“挤”按揉太阳穴刮上眼眶。”她咬重“挤”字,下手略重,稍加用力从眉头刮至眉梢,贺书礼眉间微拢。如果不是季清欢一本正经的揉按,贺书礼都以为季清欢是在公报私仇。
季清欢欢快的说道:“第五节:按揉风池穴。”
季清欢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说道:“第六节:揉捏耳垂。”
六节按下来,贺书礼睁开眼之后,不仅双眼明亮少了重影,也确实舒服了不少,他敛眸看向季清欢,道:“你从何处学来?”
季清欢嘿嘿一笑,道:“奴婢不是说了么,祖传的,不可多说。”
贺书礼轻哼一声,道:“罢了,撤下茶水去歇息吧,我要睡了。”
季清欢心中窃喜,面上不显,绷着小脸道:“早些歇息好,胡御医说了,长寿。”
贺书礼睨了她一眼,并不戳穿她,只吩咐萧山推他回去。
回上房过门槛的时候,他让萧山停下,扭头往厢房一看,季清欢给兔子似的蹦蹦哒哒的,不知道多欢快。
就知道这丫头哪里是担心他累了,分明是自己累了。
贺书礼眨了眨眼,疲劳消散了许多,心情也渐渐平静,便淡声道:“回屋去罢。”
后来的半个月里,季清欢一直在傅慎时跟前当差,她爱偷懒,不过她很有分寸,又常常费些心思做点心给傅六,便未受到责罚。
到了八月底,天气变凉,凌霄院里的花桃全部死光光,虫子已经将树干掏空,根茎也烂了。
季清欢小心翼翼地同贺书礼禀了这件事。
贺书礼正用木桩子耍长鞭,鞭子噼噼啪啪地打在木头上,如炮仗平地炸开,响声激烈。
过了好一会子,贺书礼才道:“全部挖掉。”
季清欢多嘴问了一句:“要不要再种些什么?”
原先有东西的地方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她怕贺书礼睹物思情,黯然伤神,陡然犯病,连累她。
“你看着办吧。”和核算了说。
季清欢斗胆道:“不如……再中些花桃,风水好。”
说完话,她美目低垂,不大看敢贺书礼。
书房里忽然寂静下来,贺书礼放下手里的长鞭,转动轮椅,直勾勾地盯着季清欢,猛然朝她小腿边抽打一鞭子,吓得她往墙后一缩,双腿犯软,浑身发冷。
贺书礼面无表情地瞧着她,眼眸深沉阴郁,冰冷的目光似蒙上一层淡淡的寒霜,冷彻透骨,他用低哑的声音平平静静地道:“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季清欢心如擂鼓,脊背冒着冷汗,她强自镇定下来,站直了身体,紧张地捏着袖口,颤声回话道:“奴婢逾越,奴婢让园子里的花匠种些清幽的竹子。”
贺书礼转身甩着长鞭,默不作声。
季清欢从书房里出来,她一扯裙子,侧边裙摆一道深深的浅色鞭痕印记,像一条的疤痕爬在平滑细腻的素稠裙子上,狰狞可怖。
她看着鞭痕怔怔出神,贺书礼心里是有禁区的,容不得人随意触碰。
临近中秋,郭家派人送了口信,表明了对亲事的态度。
郭家人愿意结亲,虽已是十拿九稳的事儿,消息真正传去凌霄院的时候,胡妈妈还是格外地高兴,并且欣喜地同贺书礼陈述着这件事儿。
贺书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