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夫人的人便着去收小娘子们的诗,大房王氏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孙氏则直接派了杜鹃去收取画作,看来是想给贺四制造机会。
宁阳侯府嫡出庶出的哥儿一共六个,除了贺书礼的六弟弟没有来,今日都到齐了。
杜鹃按着府里男主子的排行去收取,前面两个人都交的很顺利,贺四面上尤其得意,仿佛和田玉唾手。
可得轮到了贺书礼的跟前,杜鹃先扫了季清欢一眼,立刻又收回目光,问贺书礼道:“三爷,您可有画作?”
贺书礼并未答话,季清欢瞧见贺大正在同旁人说话,她手里卷着一张空白的纸,并不递给紫晴,侧抬下巴,颇有调戏杜鹃的意思,笑眯眯道:“你过来拿呀。”
花厅很大,几张桌子里,这是离老夫人最远的一张,远到其他人几乎根本听不清季清欢在说什么,只以为她在交贺书礼的画。
杜鹃瞪着耀武扬威的季清欢不肯挪动脚步,贺书礼声音低沉的很,斥道:“还不去拿?”
听到这些杜鹃只能忍气,绕过桌子,从季清欢的身边走过去,脚下一个没留神,脚下不稳,噗通一声摔了一跤,手里的画作散了一地,贺书礼就坐在桌前,把桌下的情况遮的七七八八。
众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却看不分明,只知道杜鹃摔了一跤。贺大瞧了一眼,也并未多想,继续同贺五说话。
季清欢连忙蹲下去捡画,不着痕迹地解开背后的手帕,同杜鹃低声道:“小贱人,你以为我会死在三爷手里是不是?偏不叫你得逞。你别以为二爷会抬你做妾,至多等到年底,二夫人肯定把你打发出去,胡乱配个小厮。”
一面说,季清欢一面把贺书礼的画混放在最后一张,齐齐整整地摞起来,笑容得体地交到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杜鹃手里。
杜鹃剜了季清欢一眼,咬牙道:“小蹄子少得意,早晚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季清欢蔑视一笑,继续刺激杜鹃,道:“我走了你的日子过的怎么样?二爷看上你没有?二老爷呢?”
二老爷的年纪,都能做杜鹃的爹了,她面色羞红,瞪着眼,恨不能把季清欢生吞活剥,哪里还注意得到手上的画早就被人动了手脚。
季清欢愈发笑得灿烂。
杜鹃气得要死,却又不敢发作,冷着脸,警告了季清欢一眼,转身便换上平日里那副温顺的样子,把画作呈了过去。
季清欢默默地退回贺书礼身边,在他耳边得意地小声道:“三爷,办妥了。”
贺书礼低哑的声音像小溪缓缓流淌:“你同那丫鬟说了什么?”
季清欢摸了摸鼻子道:“赶巧了,奴婢与她有些过节,骂她两句她就找不着重点,被奴婢糊弄过去了。”
贺书礼拨弄着手指上的玉戒指,不再说话。
季清欢也朝左前方看去,老夫人正笑推杜鹃呈上去的画作,道:“省得你们一个个的说我偏心,我便不看了,长平侯夫人你评选出来就是。个个都略点评一二,好让让众人心服口服。”
王氏捏着帕子笑说:“又没署名,老祖宗知道谁是谁的,哪里有什么偏心不偏心的。”
众人附和着,厅内一派和睦。
杜鹃便将画作都放在了花厅中央的桌子前,长平侯夫人走过去,举起第一幅画,笑道:“这幅画的墨牡丹倒是好,画面中主体是一支斜枝向上的牡丹,下方为由一枝伸出的两组叶片相衬。两组叶片,一枝向下,一枝向上,相互反衬变化。就整体来看,下方的枝叶与斜枝向上的牡丹一抑一扬,相互呼应,使画面变化中求统一,别有韵味。不过笔墨不够坚实,也还算雅俗共赏。前三是稳当的。”
老夫人笑问:“这是谁的?”
贺五站起身,道:“老夫人,是孙儿的。”
老夫人笑着眼纹欲深,笑道:“以长平侯夫人所言,你还需再多加练习。”
贺五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