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霁天晴,太阳光芒万丈,檐下滴滴答答。
百福客栈又热闹起来。
余幼容睁开眼就听见了外面的喧闹声,鼻翼微动,有淡淡梅香飘来,是君怀瑾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几只腊梅,正插在靠窗的长颈白瓷瓶里。幽香满屋。
上午巳时,余幼容和君怀瑾正在房中商量铁老怪的事,门被敲响,萧炎和宝凤嫂都来了。
两人是在客栈门口遇见的。
在外奔波三日,又恰好遇上一场大雪,萧炎风尘仆仆显出几分狼狈。
而宝凤嫂虽然一副嘻嘻哈哈模样,眼眶周围的青影却清晰可见,看得出这几日没有睡好。
四人围了一桌,由萧炎开头。
“我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查到陈海棠这个人,她出生在燕都一个偏僻山村,家中有父有母,还有两个小她十几岁的弟弟。据村民说,当年她病的突然,没几日人就不行了。”
“据村民说——你没去她家?”
“去了。”
这正是萧炎接下来要重点说的,瞧他紧拧的眉头,结果似乎并不好。
“她爹娘不知所踪,我去了她家,院子两边的矮墙全倒了,已经荒废多年。据说陈海棠棺木运走的第二日她爹娘就带着两名幼子离开了,这些年再未回来过。”
“第二日就走了?”
君怀瑾托着下巴沉思,“会不会有点急了?”
宝凤嫂丢了颗瓜子壳,“这爹娘根本没把陈海棠放在心上。”她催促萧炎,“还有呢?什么病这么凶猛?”
萧炎摇头,“不知。”
“不知?”
“我问了他们村里的老大夫,说陈家父母并未找他给陈海棠看病,而是请了村外别的大夫。至于是谁,也没人知道,反正那段日子陈家确实有陌生人进进出出。”
宝凤嫂哼哼。
“陌生人可不一定就是大夫啊!再说这村子里明明有大夫还要跑去外头找——啧,这里面要说没猫腻,我是真不信。”
哼哼着她嘴巴也没闲,边嗑瓜子边说自己这边的情况。
“陈海棠没什么进展衙门也没什么进展,康主簿正发愁呢!这案子好像已经传到薛大人耳中了,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查。”
再加上这两日衙门还要分出人清除街上积雪,又临近年关,个个忙的晕头转向,脚不沾地。
她打听消息的那衙役叫苦连天,抱怨哪有精力再没日没夜的追查案子!
“啊,对了。”
宝凤嫂突然一拍脑门,“衙门有查到卓丹青的进城记录,但却没有出城记录。”
“这么说,她极有可能还在燕都城内?”
“按理说是这样,可衙役们搜遍全城也没有任何消息,要么她早已混出城,要么她藏的深,要么……”
宝凤嫂没说下去,君怀瑾接了话,“要么已经死了。”
房间内瞬间陷入沉默,片刻后三人同时朝余幼容望去,而余幼容半阖着眼睛也不知盯着何处。
陈海棠当年死的蹊跷,卓丹青现在失踪的也蹊跷。他们似乎还忘记了一个人,卓丹青的妹妹卓妙语,她又因何下落不明,如今又在何处?是生是死!
好似打了许久的瞌睡般余幼容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宝凤嫂,“衙门可从死者那儿查到什么线索?”
“除了知道死者叫纪训,没其他线索。不过——”
宝凤嫂故弄玄虚笑了笑。
“我倒是打听了不少小道消息,说这个纪训早就跟卓妙语私定终身,两人也到了说亲年纪。奈何纪训家里瞧不上爹娘早亡的卓妙语,棒打了鸳鸯。明明自己家也不怎么样。”
她换了个姿势嗑瓜子,“纪训是他们村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秀才,可能是指望他光宗耀祖,攀上高枝吧。”
戏文话本里不都这么写嘛——
穷秀才一举高中,被什么千金贵女相中,从此飞黄腾达,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