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问柳心里一咯噔,她哪里会不知道何家没有良善的。
就拿何夫人来说——
她闪烁着目光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口,心情十分沉重,倒不是后悔自己杀了何夫人陷害那人,这是她藏了多年的心愿,哪怕为此付出一切也绝不后悔!
只是因为余幼容的话她也不得不思考诸多。直到方才她都以为是自己看穿何夫人反过来利用了她。
结果到了最后她还是被何家利用了?竟连她去墓地将此事告诉爹和娘都算计上了?想到自己像猎物般活在猎人的监视下而不自知,她不由心惊。
这一切的背后究竟藏着何种阴谋?
盛问柳似不经意扫了盛荣兴一眼,对上他的视线心里五味杂陈,百般滋味涌上来,思索良久。
最后像是妥协了般,“是李明月先找了我。”李明月是何夫人的闺名。
一句话便使得整个案件拨开云雾,“她告诉我十年前桥断了不是天灾,是人祸。”说后面三个字时她又看了眼盛荣兴。
“还说如果我想报仇她可以帮我。我当然知道她不怀好意,但我刚好在等一个契机她就送上了门,便假装被她说动与她演一出戏。”事已至此,盛问柳索性托盘而出。
“她计划打晕——”
娘这个字她是决计再叫不出口的。
停顿片刻直接称呼王凤卿为“盛夫人”,疏离又冷漠,伤得盛荣兴的心颇冷,满眼都是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计划打晕盛夫人,再拔下她的珠钗伪装成被刺伤的样子。她说只有这样才能揭开盛夫人的伪善,让应天府的人知道她的真面目。我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分真假,这么做目的何在,我全都不在乎。”
“我有自己的计划……”
停顿间隙盛问柳忍不住又看了盛荣兴一眼,如今话已说开,她跟盛家算是撕破了脸皮,十年养育之恩一夕倾覆,她不觉得可惜,这些比起爹和娘的命算得上什么?
不过心底深处到底是不平静的,从今往后她跟盛家的关系就只剩下仇怨了,再无亲情可言。
如今她选择说出实情,也不过是她的目的已达到,且想通了。
与其让王凤卿死了一了百了,看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一辈子活在愧疚忏悔里,似乎更痛快。再者,她岂能大费周折葬送自己替何家做嫁衣?
至于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她视线很快移向余幼容,神情不像之前那般拘谨了,背也挺直了些,颇有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你不是一直问他想隐瞒什么吗?这点我可以为他们作证,他们确实不知情,不过是盛夫人有所怀疑罢了,还没有深入调查就惹得何夫人寝食难安先下手为强。”
余幼容没太惊讶,随口问了一句,“她俩要商议的便是这件事?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起了争执?”
“是。”
有了盛问柳的提醒盛荣兴似乎也想起来了,“难道是因为慈幼局?”
之前凤卿是跟他说过慈幼局不对劲,但她只当是其他人插科打诨不作为,并没有往何夫人身上想,莫非这背后有什么秘辛不小心被凤卿揭开了?
“没错,是因为慈幼局,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了盛夫人和李明月的对话,不过都是李明月在试探盛夫人。”
恐怕不是无意吧——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
盛问柳点头,“杀人的事我都承认了,没必要再瞒着这个,那日她俩便是要说慈幼局的事情,李明月让我以她呼救为信号,配合她演一出被盛夫人刺伤的戏码。因为对我没防备,我捂住她的嘴将珠钗没入她胸口——她叫都没来得及叫。”
何夫人的案子到这里已水落石出,只不过随着案子真相的揭开,又浮现出许多其他谜团。
盛问柳被衙役带走前,深深看了盛荣兴一眼。
“我不需要你们替我认罪,父母之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