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高的铜镜前,披散着半湿青丝的人正用笔沾着黛紫的彩墨在左边脸上细细勾勒,隐约能看出是一朵半绽的花——
描到最后一笔时有人匆匆走了进来,扑通跪俯在地,“主子,船——船被劫了。”
巨大的动静惊着镜前的人,花瓣下拖出长长一条尾巴,画残了……后果比船被劫了更严重。
下一刻虞相思被掐住脖子,呼吸猛然一滞,颤颤巍巍的求饶。
“主——主子,饶——饶了我吧——”
居高临下望着她的人非但没有松手,力道反而更大,这时又有人走进来,见到这幅画面愣了愣,沉思片刻才求情。
“主子,胎光已死,如今只剩爽灵和幽精,求主子饶恕爽灵。”
咔嚓——
掐住虞相思脖子的手往后一拧,再松手,虞相思已如一缕细沙滑落在地,香消玉损。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他这里没有饶恕一说,男人抚抚手掌,拢拢长发。
“不是还有一个幽精吗?够了。”
他转身重回到镜前,宽大的袖子衣摆甩在身后如盛极的紫莲,女子一时看痴了,很快又垂首答了句“是”,命人将虞相思的尸首拖了出去。
她跟到铜镜前,站于男子身后,“主子,楚禾已带着军队到达襄城城外,等待主子前往会合。”
特意算好时间让他的人这个时候到襄城。
甚至为了不让他七弟起疑找了个傀儡假扮自己随军队一同前来,没成想拖是将人拖住了,他七弟却不止求助了他一人,甚至于——他瞥了眼换下的那堆破破烂烂的衣服。
很是嫌弃的蹙眉,撇开视线,纤指一抬,点了点,“拿去烧了。”
等到女子又命人将那堆衣物拿走,男子已将花瓣下那条长长的尾巴擦拭干净,甚是满意的对镜一番自赏。
“礼物准备妥了吗?”
“楚禾一路看着,请主子放心。”
男子眉心总算舒展开,将青丝随意用玉簪挽起,起身抚了抚袖子上的褶皱,“走吧,去见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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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沈家绣庄灯火通明。
沈伊心望着萧公子和陆公子十指相扣的双手,想起在岸边听见的那声“姐姐”,心里已然想到了什么,却又很是不解,虽说陆公子扮成女子看不出丝毫破绽。
但也无法将他跟女子联系上啊,除了长得好看以外,他的言行举止处事方式可完完全全是个男子!
沈伊心很凌乱,是以神情变幻莫测。
她对面坐着的百里无忧几人神情同样变幻莫测,视线也同样盯着萧允绎和余幼容扣在一起的手。
百里无忧原就是雷厉风行金戈铁血的性情,唯一的柔情给了余幼容。
在天下第一庄时他俩尚未成亲,她还能阻拦一二,如今容儿已嫁做人妇,生米煮成熟饭。
她没理由再让对面那小子注意分寸,偏偏心里又很是不舒服。就觉得特别扎眼。
恨不得将握住容儿的那只爪子给剁掉!
卫舜卫泽显然不能更同意母亲的想法,卫舜性子沉稳此刻目光已然阴恻恻,卫泽更是肆无忌惮的瞪萧允绎,一双眼睛冒着火就差吼上一句:
请你松开我姐姐!
如此明晃晃且情绪丰富的几道目光太子殿下哪能感受不到?但他偏偏不放,势要坚定立场。
甚至挑衅般的凑近余幼容,附在她耳边,“夫人可要保护为夫。”说完瞥见百里无忧的视线,又认怂示弱的退开些距离,就很墙头草两面派——
南无月看戏似的瞧着这几人的眼神较量,若不是时机不对甚至想起哄。
同样在看戏的温庭仿佛找到了同盟,一屋子人除了小十一萌萌哒的看看这个人看看那个人。
没一个心思纯粹的。
老元头被君怀瑾扶着进来时脸色明显不对,等他坐下后余幼容走过去把了下脉,刚触到皮肤就被热度灼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