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天上撒了几颗幽幽荧光的星星,月亮被云层遮着,光照不进窗中,东宫内殿一片漆黑。
余幼容适应了会儿黑暗隐隐看到了床上人的身影。
她脚步轻轻又往前了几步,梅花香一阵一阵袭来,给本就幽静的夜添了几分魅色。床上的人和衣而眠,被子都没来得及盖上。
翎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即便睡着了也不安稳。
余幼容叹了声气,这两日他们两人皆在宫里,却连面都没见上几次,这次过来本是要跟他说嘉和帝现在的情况。
似烟的解药已经配好了,暂时还没有喂嘉和帝服用,需等待时机。生烟的解药当初南宫离给了杜仲,余幼容没研究过其中的成分,要回玄机一趟。
即便被夜色罩着,也能看见床上人眉宇间的疲惫,她没忍心吵醒他。
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
指尖触上后又眷恋的轻触了下他的睫毛,很轻很轻,床上的人还在熟睡,根本不知情。鬼使神差的,余幼容视线移向了紧抿的唇。
都说薄唇的人也薄情,这句话一点都不对,如果薄情,他就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放不下先皇后的事了。
余幼容恍惚片刻,等意识回笼她居然俯身亲了上去——
漆黑的夜里,她脸唰的爆红,脑袋也嗡嗡的,她在做什么蠢事?心跳鼓动声太大,仿佛下一刻就会骤停。
她安慰自己还好还好,他睡着了。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她被鬼迷了心窍。
余幼容强装镇定的慢慢往后缩,动作比之前更加轻了,生怕惊醒床上的人,就在两人的距离已经安全后。
一道喑哑又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勾人又痴缠。
“你占我便宜。”
“……”
“我要亲回来。”
“……”
身体突然失衡,后脑勺被人扣住,余幼容惊慌的伸手抵在萧允绎胸前,感觉到手下胸膛烫人的温度后脸更加红了,像是要烧起来般,耳朵也开始嗡嗡嗡了。
呼吸缠上来的瞬间心脏好像真的停了一下。
萧允绎不仅亲回来了,还讨了利息,望着夜色中被吻得晶晶亮亮的唇,他抬手抹了一把,很是餍足。
看在他这两日心力交瘁的份上,余幼容没跟他计较,乖乖巧巧的俯在他身上。
直到被某位太子殿下推开。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抱得太久太紧是会出事的。片刻温存,两人说起了正事,当余幼容提到要去玄机找生烟的解药时,萧允绎有几分不安。
“南宫离的毒药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这句话是提出他的疑问也是在提醒余幼容,他知道她与玄机那几人情谊深厚,但除了是那几人将毒药给了下毒之人,无法解释嘉和帝为何会身中生烟。
余幼容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也一直在思考南宫离临死前说的那句:
你小心老大。
以南宫离的性情从一开始他就不会骗她毒药一事,但他却骗了,这只能说明他是受了谁的指使。
而能指使他的人……
余幼容起身走到立地烛架边点亮了上面的三盏蜡烛,烛光幽幽晃在她脸上,模糊了此刻的神情,“你放心,我只是回去找解药,至于其他我会小心的。”
绕开“生烟”这一话题,两人又重点说起了“似烟”,这也是余幼容今晚来找萧允绎的另一件事。
“之前在灵音寺,我告诉你似烟是杜仲特地为皇后娘娘所制。”
长痛不如短痛,她停顿片刻一口气说了下去,“杜仲说先皇后和前左相陆洵皆死于似烟。”听到这句话,萧允绎的眸光明显沉了沉,像一处不流动的死水,不起半点漪沦。
可余幼容却又很矛盾的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沸腾。
她走过去握紧他的手,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静静注视着他,用行动告诉他,还有她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