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君怀瑾说完,余幼容便自言自语了一句。这还是君怀瑾第一次见到余幼容有这么明显的情绪起伏,“百里无霜是百里无忧的姐姐,至今下落不明,江湖中很多人都说——”
许是跟自己没太大关系,君怀瑾语调平缓,“她已经死了。”
无霜——
像是一枚石子落入湖面荡起一圈浅浅的涟漪,来不及捕捉一丝异样那枚石子便沉入了湖底,而后水面平静无波,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余幼容莫名觉得思绪有些乱,记忆中余念安是会武功的,可是除了那位老大夫,她一向独来独往。
若真认识这位前百里庄主,应该也是在余幼容记事之前了。
沉淀思绪后,她才对君怀瑾说,“朝廷与江湖中的这些门派历来井水不犯河水,更不要说此事是吴耀祖错在先。”
君怀瑾点点头,“对……”
所以这案子若是查到天下第一庄那里,不太好进行下去,当初排除后只剩下三队人马时他便一筹莫展。两队是三街六巷的人,一队是天下第一庄的人。
哪边都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
“君大人不如换种思路,绕过天下第一庄。以往遇到凶杀案都要找凶器,再根据凶器追查凶手,这次,君大人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陆爷的意思是?”
余幼容直截了当的说,“可以直接找到天下第一庄押送生辰纲的这批人所使用的武器,只要跟吴耀祖身上的伤口对得上,到时候也能作为间接证据。”
山不来就我,我就山。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另外,说到底这件案子天下第一庄从头到尾只是踩了一脚,并不是关键,礼部侍郎霍弘文才是重中之重。
“孟夏的腿短时间内下不了地,刑部搅不了这趟浑水,武器我来找,君大人还是要着重调查那位礼部侍郎。”既然他收了那么多银两是事实,总归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件事我已经联系过关大人,晚些时候我跟他碰一面。”
话题到了霍弘文身上以后,君怀瑾似乎不太愿意谈,这人私下里的作风十分糜烂、不堪。
不同于施骞表面上的衣冠楚楚,他就连粉饰太平都不愿意,满朝文武下朝后若是聊起了谁的私事,十件中有八件都是他的。什么强抢民女,什么和哪位大人家的小妾有一腿……
诸如此类,都不是什么好事,但这人偏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奇怪的是,这些事情的最后他都能成功封住受害人的口,所以一直到现在,从没有人去三法司衙门状告过他。
案子发展至今,君怀瑾也没有跟他直接接触过,这种嘴里没几句真话的人,他不想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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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
自从温庭去了都察院后今日是首次回来,这里是个清贵之地,任职的学士也都是些清贵的人,至于随波逐流,那都是从翰林院出去之后的事了。
因为温庭的气场本身就与翰林院十分契合,是以在他任职期间几位学士与他相处的还算不错。
这次他回来,他们自然是欢迎的,好茶好水招待着,俨然将他当成了贵客。
与几位学士聊了几句近况,他们便去忙其他事了,而温庭则去找了沈放,这也是他今日会来翰林院的主要原因。
似没想到温庭竟然会主动来找自己,沈放有些受宠若惊,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意,“温大人今儿怎么想起我来了?”说话间他眼珠子转了下。
接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难道是孟晓那案子有了什么消息?”
除了这件事沈放实在想不起来他与温庭之间还有什么联系,想到温庭有可能是来告诉他案子的事。
他眼睛亮了亮,“温大人快跟我说说。”
相较于沈放的好奇和兴奋,温庭一如既往的面如寒玉,他紧抿着的嘴角微微松开,“出去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