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磨难,终于登上秦王之位,处于这个位置,使得他极少有能够相信的人,但如今的李斯显然还不在此列。
“随着尚公子此行韩国,秦国内部只怕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如今权力的野兽已经张开獠牙,即便尚公子安全回到秦国,处境恐怕会更加凶险。”韩非此言却是道出嬴政身为秦王的危险处境。
嬴政闻言也未有太大诧异,以韩非的地位,打听到秦国朝堂纷争显然不值得惊讶,他沉思片刻后,终道:“听说先生曾说过,七国的天下要九十九,不知先生之法是一国之法,还是天下之法。”。
这一句,嬴政心中恐怕也是有着试探的意味在其中,若韩非能手握韩国大权,就算不成王,恐怕也会成为一位可敬的对手。
嬴政提及一国,天下,这无疑不是展示嬴政的雄心。
一国之法实际上只是让一个国家能够在这乱世保全自身,而天下之法则是让这个天下能够归顺,让百姓能够归附。这个问题就很好地展现出嬴政的野心,他想要的,是天下,而非一国。
“七国民众受乱世之疾久已!诸之百家各行救世之道,以法治天下是韩非的夙愿。”言语间,韩非不禁幻想着一个他以法而构建起来的强大韩国。
韩非的理想是法治天下,他想创立的法是天下之法。但他不满现在诸子百家各行其道的现状,意欲以法救天下。
他是个聪明人,其早已看透了嬴政一统天下的野心,同时他也明白自己以法治天下的梦想实现,必须得有一位像嬴政这样一样的君王站在他身后作为后盾和支持。他的法需要一位强权的王,而嬴政便是近乎完美的人选。
“先生可愿与我一起携手,共同将这个夙愿付诸实施,共创一个九十九的天下。”这是嬴政最终的,也是最正式的邀请。
“不知在尚公子心中,这九十九,是秦国的天下还是韩国的天下。”
韩非的一句,便是不拒绝间给了嬴政一个否定了结果。
对于韩非的委婉回绝,嬴政并未诧异,只是道:“大周共主八百年,孔子著春秋,战国分七雄,这天下分分合合,受苦的终究是这芸芸众生。”
“哦,尚公子对儒家学说也颇有涉猎?”韩非倒是生出几分诧异,他与嬴政私下相聚多次,但更多的是他自己在侃侃而谈治国理政之道,反而嬴政这位不远千里来此寻他的一国之君寡言少语。
“先生师出儒家,又创立法术,融两家之大成,对此自然思悟更深。而我心中的九十九,应是法之天下,儒之教化。”
嬴政短短几句便是道出他对于国家之道的看法。
“尚公子所言,甚得我心。”
方才,嬴政一言,却与他这些年的历程不谋而合,他身为一国公子,却远遁齐国,拜入儒家,而他却与李斯又是儒家异类。
生于儒,成于法。
这其中种种,好似注定了他以法为主,借儒补法,走出一条前人未走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