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搬运尸体的士兵无一不剧烈地呕吐,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后就吐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还在持续地干呕,好似非把整套内脏翻出来不可。
破开肚子的尸体将所有的东西都撒了出来,血腥混着排泄物的臭气成了难闻的怪味,尤其是将这样的气味不断叠加。
不用站到眼前,就是隔着百步的距离也承受不了。
然而,所有士兵要面对的事情却是端着碗,在这样的尸山面前吃饭。
被消化了一半的食物混着酸腐的胃液,又增强了这恶心的气味。
两方军团共计七万余人,全部一一参观了如此惨烈的景象,还没来得及缓一会儿,紧接着就急行军开拔。跑得慢了就要被留下来处理这些尸体,所有的人都疯了一样地向前跑,却在二十里后都没了力气。
任由多么强硬的命令,也不能阻止队伍被不断地拉长,尤其是刚刚打了败仗的军团,士气低迷不说,又被尸体好一通折腾,现在双腿都迈不动了。幸而两方军团分开了,否则又要形成巨大的差距。
到底跑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还不如让我直接被炮弹炸死。
不跑了,说什么也不跑了。
队伍里的所有人,都被拉着跑了整整一天,再跑不动的人也会被生拉硬拽地向前迈步,绝对不允许停下来。
至于吃饭,却没有多少人能够吃得下。
伙夫们自然乐得如此,这样就省去了太多的麻烦。
原本应该殿后的后勤部门,竟不断向着队伍前方挪动,而背着偌大行军锅的唐棠都已经跑到了队伍的前列。
在第二天夜幕降临的时候,队伍终于得到了就地休整的命令,几乎所有的人倒地就睡。三万余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放哨的人也都撑不住站着睡了,摇摇晃晃地好似风一来就会将人吹倒。
四周点起了篝火,稍稍抵御从远处漫卷而来的春寒。
锅中的水正沸。
别的士兵能够休息,三十班伙夫却不能休息,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做足一天的口粮,分发到每一位士兵的手中。过度的饥饿绝对会压制住生理跟心理的不适,让人咽下东西去。
唐棠的精神满满,不知疲倦地往锅里添着柴火,闻着馒头的香气,好似一点都不觉得困。
头一锅馒头蒸出来,唐棠立刻下手抓了一个,递给了黄九,递给夜歌却被无情地拒绝,夜歌自己去拿了一个。
好嘛!竟是嫌弃我!唐棠一气,从腰间别着的口袋中掏出了黑黢黢的牛肉干。我看你还嫌不嫌弃!
好嘛!就是你小子偷了我的牛肉干!我说我晒得牛肉干怎么少了那么多!黄九一把将唐棠的牛肉干抢了过来,放到牙花子里用力嚼了起来。
唐棠怯怯地看了黄九一眼,又嘿嘿笑着转过了头,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了牛肉干。嘿嘿,我还
就知道你小子还有!黄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夺走了牛肉干,躺到了一边嚼了起来。
唐棠撇了撇嘴,看着黄九走到了一边,才转头看向夜歌地时候又嘿嘿笑了出来,再次将手伸向了他的口袋。
嘿嘿,我
拿过来吧你!黄九像是鬼魅一样出现在了唐棠的面前,再一次地夺了过去。
师父,你
我怎么了?黄九顿时瞪了瞪眼。
你真好唐棠苦笑着说道。
再次确认黄九走远了,唐棠才将手伸向了口袋,他猛地转头,果然再次发现了黄九。
师父,你是鬼吗
拿出来!
师父,这是萝卜干了
拿出来!
唐棠只好将手掏了出来,确实是干巴巴的萝卜干。
黄九这才作罢,嚼着牛肉干大步走了出去。
唐棠无奈地看向夜歌,苦笑了一下,将萝卜干递给了夜歌。
夜歌也没有嫌弃,有吃的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