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鸢拿着匕首,鲜血从刀尖滑下,滴落一地。
杏子烟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动魄惊心。
“虽说这木材很珍贵,但是在下更喜欢这茶杯呢。”
杏子烟绕过红鸢,又走到姬浮玉的身旁,余光可见那左胸口处的一抹血红,触目惊心。
她又拈起茶杯,手指触碰之处尚存有一丝余温,又凑近浅闻,清香淡雅的香味。
只是……
她眉头微蹩。
这茶里似乎还掺和了其它的东西,此毒无色无味,令人难以察觉,若非因为她生在皇室,常以毒药食之,亦是不能察觉的。
姬浮玉擅毒,又如何不知?不过眼下,他确实是中了毒。
“这茶倒是上好的西湖龙井,此时采摘便可称作女儿红,‘院外风荷西子笑,明前龙井女儿红’,其汤色杏绿,香馥若兰,不愧以色绿、香郁、味甘、形美,称为四绝。”
杏子烟执杯称赞,杏目斜视,悄然的打量着红鸢,这一会儿时间,已足够她用来判断此人。
此人内力深厚,但也存有诸多破绽,她左手指关节多厚茧,虎口宽大,可见此人不擅于右手持剑。
再者她身形微向右倾,右重左轻,可见其左脚带伤或有旧疾。
所以,击败此人需借助这些破绽,声东击西。
“杏子烟,你想拖延时间好让人来救他?”
红鸢紧紧握着匕首,眼神嘲讽,她一眼便识破了杏子烟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何必拖延时间。”
杏子烟从容不迫。
“你想从我手中救出姬浮玉?可惜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
“何出此言?”
杏子烟冷冷一笑,语气傲然。
只见那红鸢用绣帕轻轻地擦拭着匕首,将其收在腰间,随即又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剑来,蛇纹绣剑格,红丝缠剑柄,剑刃寒光,杀气乍现。
“你可真是不自量力。”
红鸢殷红的唇微勾,一双瑞凤眼满是杀机。
……
此时屋外风驰雨骤,电闪雷鸣,惨白的光打在偌大的桃树上,碧枝于狂风中摇摆,惊起万千珠子垂落,水花四溅,似杀伐骏马,奔腾而过。
“胜负未定,你又怎知,我是不自量力?”
杏子烟浅浅一笑,细手微动,只见她握着姬浮玉的手腕,又将其挡在身后,素袖若云,眉眼似雪。
杏子烟那双稚嫩的脸满是坚定,她傲然屹立,即使身材娇小,却泰然自若,笃定不移。
如此,红鸢便和杏子烟呈正面交锋之势。
“杏姑娘,你且离开,姬某的命姬某自己救。”
姬浮玉虚弱的说着,那双薄唇已毫无血色。
他手中藏有暗器,确实可以自救,更何况这毒药又能耐他如何?
这一切他早有预谋,想要一把铲除居心不良之人,又需稳固人心,所以只能引蛇出洞,而今晚,只是一个开始。
他姬浮玉,又岂是能随意就被杀害的?杏子烟难道是关心则乱,又或是过于信任他?
杏子烟握着姬浮玉的手又紧了几分。
“别怕,即使我憎恨你,但你亦是关怀苍生的良士,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杏子烟语气微软,似有安抚之意。
姬浮玉淡若静水的眸有几分动容,那握着他的柔弱纤手,兰香味道,都在他的心底泛起一阵涟漪。
他半生流离,心沉似雪,日日皆是刀刃杀伐,冰冷无情,如坠落暗无天日的极寒之地。
而此刻握着他手腕的人,仿佛带他离开了那个地方,从此,生死相依。
“多谢。”
姬浮玉的语气微不可闻,他似乎终于卸下所有,又疲惫的靠在杏子烟的肩头,沉沉昏迷过去了。
他自己也不知为何,此刻如此安心,竟是十分信任此人。
“姬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