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二日,阴天。
冷,南沙镇的冬天似乎越来越冷了,屋子里装着舶来品的汽炉,用碳不多,却也熏的屋里温暖如春。
陈记制衣店新做的旗袍送了过来,艳丽的桃红色,银丝线绣着大朵的富贵牡丹,说实话,我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将身体包裹地如此之紧的衣物,太别扭了,传统的褂裙多好啊。只是他喜欢的那些女人似乎都喜欢这样的装束。
傅贤淑盯着那件旗袍足足有半个多时辰,内心煎熬良久,终于还是穿上了,小心翼翼地审视着镜中的自己。被旗袍衬托的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毕露,傅贤淑有些不太认识镜子里的自己,脸唰地红了,立马便想脱了,却又忍不住细细观摩着。
她的心底是羡慕着媚云地,最后竟连梦中都幻想着自己成为了那样风情的女子,如今似乎更像了。
老远就听见孙管家扯着喊的声音:“傅二小姐,您又来看少夫人啦!”三姨太宋小珠正倚着门口嗑瓜子:“哟,这傅家二小姐最近跑我们家还真是勤快,当真是姐妹情深啊。”
傅贤情懒得和她计较,佯装没听见,远远行了个礼就转去东院。
宋小珠鼻孔哼了一声:“啧啧啧,这傅镇长家的千金教养也真是一般。”又补了一句:“二小姐,留下来吃晚饭么?”
绿丫看见傅贤情:“傅二小姐,我们少奶奶还在午睡着,帮你叫醒她么?”
傅贤情嘘了一声:“不急,我去书房那先呆着。你去忙吧,姐姐醒了,你再来叫我。”
那好。绿丫轻轻带上了书房的门。
傅贤淑赶紧将那身旗袍换了,“绿丫,你去喊二小姐过来吧,我正好也有事想问她。”
这一个月她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独自舔抵着伤口,却也听说父亲取消了二妹之前的亲事,突然改成招上门女婿,妙手堂掌柜的公子冯川柏,而且这门亲事似乎定的很急。冯川柏的身子骨打小就弱,贤情只说是喜欢他。作为姐姐,傅贤淑自然知道她在说谎,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中便是半分期待都无。但再问她,却什么也不说。
“二小姐还真是好学,经常来书房呆着。”
“她呀,以前我还未出阁的时候,倒不见她这般用功的,想是这几年转了性吧。她看书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你记得以后吩咐下人离远些,莫吵着她。”
绿丫很是仰慕:“有文化就是不一样。我这就过去叫二小姐。”
很快,傅贤情过来,姐妹俩照旧先闲话了些家常,傅贤淑照旧问起了这门亲事,听说婚礼的日期也定了,就在月底。
“情,你可想清楚了,这郎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半分勉强不得。姐姐便是前车之鉴,喜不喜欢的不重要,关键是他得待你好,眼中只有你一人。”
“那姐姐为何不离开?这世上莫非就没有喜欢姐姐的人?姐姐若真有勇气,便离开姐夫,南下去寻林轩表哥。”
“……”傅贤淑有些无言以对,她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离开南沙镇,未尝不能有新的开始,新的人生。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勉强笑道:“阴阴是说你,你怎么又转到我身上来了。”
傅贤情干呕了几声,取笑傅贤淑是口是心非,不过是心中放不下罢了。而这般放不下,只因为见的男人太少了,才会心心念念着姐夫那个烟鬼,这些时日他都瘦的不成形了。
这次过来顺道送张邀请帖子,海味铺的少东家办了场西洋舞会,不少年轻男女都会去,姐姐不妨去散散心。
傅贤淑本不想去,她早已习惯独处,但想着那件旗袍,她忽然答应了。
南沙镇住西式楼房的比较少,有钱人家也还是习惯几进几出的院子,几代都住习惯了。好不容易希望百货的四少家里在北郊有栋花园别墅,带着一个大花园,可以用作西洋舞会的场所。
穿着蓝布褂子的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