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东方明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自己在朝中的根基太浅,只是凭借着天谕阁的地位和自己的一些所谓才华,这才蹿升到司空的高位,若是不尽快改变这一局面,日后必然朝着孤臣孽子的方向下去了,这样一来,就失去了这次入朝的意义。
如果眼下不是所谓的平行宇宙的话,那么按照历史进程,刘骜在一年左右的时间内,应该就会驾崩,下一代的皇帝应该就是刘欣,自己和刘欣又有些嫌隙,若是不能尽快站稳脚跟,恐怕就只能黯然退出官场,带着天谕阁的师兄师姊们打游击式的调查,那样的话难度就太大了。
况且今天早晨,她还答应了蝶儿要阻止她日后和亲之事,以一个臣子的力量去阻止公主和亲,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
东方明轻轻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窗外,冬天的长安,此时正是一天中最暖的时候,斜斜挂在空中的朝阳,散发着初升的光明,虽然无法融化城中的积雪,但却能给人们的脸颊增添一些红润。
看着远处隐隐露出的未央宫一角,他的心中有些烦闷。
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袭儒衫的李先走上楼来。
“三弟,你让我查的那个小宦官唐金,我已经查明白了。”一边说着,李先递给东方明一张简牍,“这是他们兄弟刚到长安时在京兆尹打官司的案卷,已经尘封多年,自从上一任京兆尹王章故去后,这份案卷就再没有人动过。”
东方明打开简牍,除了当年的案卷,上面还清楚地记载了唐金的身世。
如今在天子身边的小宦官唐金是陈仓人,他幼年时家境巨富,唐氏在陈仓当地也算是大族,可十年前,因为一处田产的归属,得罪了陈仓太守陈植,陈植一怒之下,强行夺走了唐氏家族中的家业。唐家自然不依,翻山跃岭,跨府过州的打官司,更是声称要将这官司打到长安去。
陈仓太守王植惊怒之下,狠下杀手,半夜里派兵假冒山贼,硬生生将唐氏大族给灭了门!
那一夜尸横遍野,流血漂杵,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而唐金与自己的哥哥唐林当时还是小孩子,那日恰巧在山上玩耍,迷失了路径,所以当夜没有回家,也算是命大,侥幸逃脱了这椿惨事,兄弟二人也算聪明,连夜就翻山,一路乞讨到了长安城,去京兆尹告状,可那时陈植是淳于长的门生,京兆尹王章又怎会为了两个孩子去得罪陈植,一顿乱棍将兄弟二人打了个半死,扔出了府衙。
兄弟二人自此方知人间险恶,再也不敢去府衙告状,只是艰苦万分地在长安挣扎活着,终有一日,兄弟二人实在熬不下去了,走投无路之际,小小年纪的唐金将心一横,自己割了胯下之物,裆中带血投了宫中。
哥哥唐林原本是个读书人,靠着弟弟净身入宫的月俸,在城外赁了处房子,这才得以继续读书。
入宫之后,小唐金谨小慎微地做人,或被年长的太监欺负,或被该死的老宫女掐屁股,屈辱之下更生恐惧,根本不敢向人提起自己家当年之事,甚至不敢说自己是陈仓人氏。
凑巧有一日,唐金挑水路过宫中偏道,遇着了司礼宦官崔灵在屋外睡觉养神,崔灵那日练功过度,脱力之下,显得有些狼狈,再加上当时身上只穿着件旧衣,没有穿官服。唐金没认出对方的身份,看着崔灵须眉皆白,靠着把破竹椅,身边还有几只苍蝇盘旋,便觉着这宦官怎么这般可怜?
唐金虽然身世凄惨,在宫中又受尽欺侮,却仍保留着一份善良之心,见崔灵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便回屋拿了把破蒲扇,开始为崔灵打扇赶蝇。
等崔灵醒来,发现小唐金在给他打扇,有些惊奇,细细盘问了几句,发现唐金并不认识自己,心里倒是很觉得这孩子秉性不错,虽然没有如传说中那般教他绝世武功,却也没让他白忙一场,把小唐金提拔成了御书房伺候的宦官,不再做那些扫地挑水的零活。
从那天之后,崔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