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密布的藤杖打在腿上,王宇股腿之间霎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一声痛彻心扉的嚎叫声,迅疾传遍了整个府邸,惊着外面的下人丫环,震着前院的羽林骑护卫,吓坏了那些正在被施以鞭刑的恶奴,自然也让有些人感到无比地心疼难受。
王宇的惨叫声不停回荡,那股子凄厉劲儿实在是令人不忍耳闻,再加上前院恶奴们受刑哀嚎之声,王莽的府邸一时间宛如地狱。
王宇先前还有些发狠的硬抗之声,后来便变成了哭嚎着的求饶之声,又变成凄楚的唤人救命之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微弱嘶哑的哭嚎声里,渐渐能听到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不停叫着娘。
“司马!宇儿真的要被打死了!”满面泪痕的王氏再也忍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在王莽的面前,死死抱住他的双腿,“停了家法吧,这也教训的够了,如果真打死了怎么办?”
王莽手下微微一滞。
蝶儿此刻也是骇得花容失色,跪倒在王氏身旁,帮着苦苦哀求。
容貌端庄姣丽的王氏,身为主母,一向刻意在府中蕴着那份含而不露的贵气,但今日她再顾不得容颜气质之类,面色苍白,悴憔不堪,抱着丈夫的双腿,嘶声哭泣道:“司马,宇儿年纪还小,可禁不住这么毒打的啊!”
看着身前的妻子,王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王氏十几岁就嫁给了他。那时他刚刚步入仕途,当了个黄门郎,但圣眷不隆,难以出人头地,对方身为宜春侯王咸之女,却甘愿嫁给他这个王氏一族的旁系,不知道惊煞了多少朝中权贵,婚后王氏对他百依百顺,体帖入微,宜春侯一家又帮他上下打点,这才硬生生将他从一个黄门郎提拔到骑都尉,直到今日当上位列三公的大司马。
所以王莽对于这位夫人一直都是极有感情,更何况眼前挨打的……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里会不心疼?但他的面部表情却依旧严肃,摇头训斥道:“子不教父之过,慈母多败儿,这畜生行如如此事来,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这时,脚下的王宇传来了一声呻吟,隐约听的清楚是范思辙在痛的喊娘。
王莽的眉梢轻挑,心头也是微微抽搐,本来想说的劝诫之语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伸手扶起王氏和蝶儿,长叹一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只是若不打的重些,恐怕有人不依,咱们躲不过今日之祸啊!”
王氏问听此言,心中一颤,只道丈夫今日至少也要将王宇打残,不由得脸上逐渐变色,带着泪水的眼中缓缓流露出坚毅之色,将微乱的裙摆一整,便准备反身离开书房。
“夫人,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王氏凄苦地回过身来,双眸中泪眼婆娑,“司马,这是咱们的长子,难道您就忍心将他打死打残?我这就去那东方明的司空府,向他赔礼,大不了妾身跪死在他的门前。可您别再打我的孩儿了!我的儿啊……”
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蝶儿忽然开口道:“舅父,你就别打了,如果是因为东方大哥的话,我去找他求情,他绝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看着妻子伤心欲绝的模样,听着蝶儿的话语,王莽将手中藤杖掷于地下,喟然长叹:“哪有那么简单!”此事错综复杂,可面对两个妇道人家,他又不想多做解释,不由得颓然坐倒在一旁的椅子上。
其实这几个月里王宇在长安城中花天酒地,他也不是一点风声没有收到,只是最近朝局变化太快,他每日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他总觉得小孩子家家的,能整出多大动静来?等到闲暇时再好好申斥管教不迟,浑没料到,竟被人以王宇做局,将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王氏本也不是位普通妇人,自从方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不过一转念间便想到了这背后主谋之人绝不简单,矛头指向的自然是王氏家族掌握的权力,可是处在王莽的位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