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吃桃花也不是个事,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希望能尝尝桃子的味儿。
挑着土兜,陈屿去到山田里躬下腰身开始除草。
山地土石略显半截,草长在土内需要用不小力气才能拔起,若是一大团还得用到铁锄。山上开田本就如此,事倍功半。
只是他也没了其余选择,这一处已经是周围能找到的最上的土地,假若想要上田便得去山下,亦或者往山里走,到那些枯枝败叶沤肥的地方。
陈屿不愿麻烦,只准备将手里这块田打理好,何况不是没有其它办法。他手中有灵液,很大程度上可以取代肥力,催熟作物生长。
不过尚未确定是否要将灵液洒下,还等着药田里春黍长成,瞧瞧有无副作用。
除草没用多久,回山后本就在田间地头来得勤快,所以杂草不多,三下五除二便解决。
接着便是挑水浇灌。
天上云层变得淡了,也不知这场雨能否下起来,一直有风在耳畔呼呼吹动,只是不落雨滴。
水是山腰的一处浅溪汇成的小塘里挑来的,不深,都是山涧溢出,流淌了十几年,一直没有鱼虾踪迹。
两旁原本还长着不少挺直树木,被道观上的门人弟子当做挑水砍柴的好去处。
后来砍得多了,那一小片就成了如今光秃秃模样,只剩覆盖至腿腕深的野草。
二三十根芦苇荡在角落,时值六月尚未开花,不过随着陈屿挑着扁担到来,依旧有一只花色野鸡在叫了一声后慌张振翅飞开。他探头到芦苇丛里,旋即见到一个杂乱干草编成的窝。
插着树根、落叶,还有不知哪里找来的碎麻,搭在芦苇杆上,下面荡漾着清澈见底的塘水。
巢只半成,他没有多看,放下水桶后舀了大半,然后挑在肩上,快步离去。
附近山鸡有不少,青台山上除了云鹤观外别无人烟,往前一段岁月还好,有道人时不时入山采食,后来人丁少了,这些野禽动物便多了起来。
这池子无甚吃的,鱼虾没有,估计到时候纵使产下后代也只能寻着四周甲虫蚯蚓之类的填肚,又或者能吃些草籽,就像鸡棚里的鸡兄一样,左右都能饱腹。
山道上,想着杂七杂八的他脚步落得轻敏非常,踩踏之间每一步都土蜻蜓点水似的从石阶上越过去。
灵动轻巧,身姿翩翩。
云鹤观所有功夫里也唯有这一手步法能让他感到满意。不知是否老天爷补偿其余武学上的驽钝,在步法上面陈屿可谓一日千里,丝毫不比有炁辅助淬炼的内练来得慢。
到了如今,这门功夫更是几乎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饶是老道士复生也得赞叹不已。
水桶是平底,并非尖圆,一路向上脚步不停,即便真累了也大可放下歇气,不过陈屿一直挑到了山田,半滴水都没有洒出去,全被他舀在档勺倒给了春黍苗。
勺子很长,约有一丈多,口上的木档盛着水泼洒在田间。
又来回用了半时辰才算是把田地浇了个遍。
……
下午的事说多不多,山上很清闲,等到浇完地后便歇息,陈屿翻看道卷,最近他在琢磨自己的书该怎么写。
尚未动笔,观中有笔墨和砚台,唯独少了书写的纸张。
不是没有,但太少,不够他祸祸。
写书是个自我梳理的过程,有时候脑袋里想的东西总归还是得书写出来才能发现问题。
到时候真成书册了,还可以阅览日日温习,增添删改的同时理顺思绪,免得跑偏掉。
尤其关于修炼之事,更是马虎不得。
这几日他在筹划着下山一趟,去次县城,一来买些吃食,主要是油盐酱醋,还有面。若是能找到姜的话也买些,八角等香料同上。
二来,则是买纸张和抵清。
后者又叫‘郭净’,意指家宅清净,音同‘锅净’,是一种本土拿来洗刷锅具